歧市市中心，跟危楼与老房子参差林立的曲林完全是两个世界。
这是余扉在抵达目的地后，脑子里冒出的第一句话。
从最偏的曲林县到这市中心，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他们生活的歧市，也就这么大了。
“走吧，我们先去吃点东西，有家餐馆的糖醋鱼很不错，我带你去~”
糖醋鱼是孟晚晴的拿手菜，也是余扉最喜欢吃的一道菜。
“你已经来过这了？”
“要是我说，我为这第一次约会来踩过点，你信么？”
“啊？踩点？干嘛特地来踩点……”
“哈，还真信了？”孟思刑一边打开手机查着路线，一边分着心回应：“曲林有钱人太少了点，没几个需要家教的，所以周末的时候，就会过来这边找活……你以为我一整个月没回去是在干嘛？”
“那、周末的时候，你是自己在这边住？”
“嗯。”
“这、太危险了，你很缺钱么？”余扉想了想，又换了另一种表达方式，“其实我拿的奖金挺多的，要是你有需要……”
孟思刑放下手机，打断余扉：“就是不想再拿你们的钱了，才会自己出来赚啊，放心，反正都被你知道了，以后我天天跟你打电话报平安，怎么样？”
“可……”
“行啦，再说下去我要饿死了。”
余扉看着这车流不息的陌生街道，又看向孟思刑，面前的人是他唯一熟知的光景，让人会忍不住想挨得近些，然后，再近些。
之前其实他也来过这里两次，都是来参加比赛。学校的专车会载着他们直接进赛场休息室，稍稍训练后，一到点就上场比赛，比完就走，从不停留。现在这样直接来玩的，还是第一次。
余扉眼里的不安一览无遗，而且总不动神色地挨着自己，看起来，就像第一次跟父母一起远行的小孩，可爱得不行。
可爱……要是余扉知道自己被人用可爱来形容，一定会起鸡皮吧。
孟思刑主动地牵着余扉的手，“乖，别怕啊，舅舅带你去吃好吃的~”
“哎等……车车车！啊，小心小心……慢点……”
餐馆排着长龙，余扉和孟思刑排在中间，很是显眼。
两人跟前站着的是一家三口，父母在前面说着话，小孩在后头自己玩着平板，屏幕比他脸还大，也不嫌沉。孟思刑左手拿起手机，刚点亮屏幕，就抬起另一只手，在小孩的后脑勺上用力一弹。
“啊！”
小孩吃疼，惨叫一声。他回头看向身后的两个大哥哥，问都不问直接指着余扉，“你干嘛打我！”
余扉皱着眉，低头瞥了他一眼。“嗯？”
谁也不知道小孩到底看到了什么，突然就呜哇大哭了起来。
看起来也能有五六岁了，竟然还能当街哭得那么撕心裂肺，毫无尊严。
“怎么了怎么了小智？”小孩的妈妈被哭声吓得赶紧抱起小孩，这一抱，小孩的脸正好对着后头两人，“不是玩得好好的吗，怎么哭了？”
余扉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继续看着那哭得肝肠寸断、仿佛生不如死的小孩。
“妈妈，他、他打我……”
小孩的母亲转过头来，呵斥的话已经到嘴边了，但在看见余扉的脸后，又生生咽了回去，倒是小孩的爸爸觉得自己儿子当街被揍哭，很失尊严，硬着头皮就要上前理论：“你、你打我儿子干什么？”
“我打你儿子？”
余扉自认为自己情绪尚佳，语气平静，但面前的人还是在他开口的一瞬间、迅速缩到了自己老婆身后，“对，就、就你……”嘴上不服输，身体却诚实得不行。
“我打你了？”余扉懒得跟那怂货掰扯，直接弯下腰，对着那个埋头躲在妈妈肩窝的小孩开口，“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这点年纪就会冤枉人，长大还得了？
就在这时，排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小女孩也突然哭了起来，“呜啊啊！！！妈妈我不要在这吃了……”
“怎么了这是……”
小女孩把头埋到妈妈腿侧，用一种虽然不大声，但别人就是能听得一清二楚的声音开口：“那个哥哥好凶、好可怕，我、我不要跟他一起吃呜呜……我想走……”
再接着，面前的小男孩也哭了起来。
“我也不要、不要跟他一起吃……”
就这样，面前一下子走了好几人。
余扉被气得脑门开始冒青筋时，突然发现孟思刑的身体在抖，再定睛一瞅，竟然在偷笑？
“那小屁孩你打的？”余扉咬着孟思刑的耳朵，小声问道。
果不其然，孟思刑点了点头。
“真有你的哈哈哈，”孟思刑笑得东倒西歪，被余扉一把捞了过来扶稳，“卧槽哈哈哈……就这成效，我们去哪都不用排队了哈哈……”
“你原来就是这么欠揍的？”余扉抬脚给了孟思刑一下，然后就看孟思刑一边继续哈哈大笑，一边不倒翁似的左歪右倒，最后靠在自己肩上继续笑。
余扉被这笑带得也忍不住跟着笑了，两人跟二傻子似的、在小朋友哭完后竟然哈哈大笑，把路人惊得都觉得背脊一寒，指着他两小声说着：“草了，这两有病吧？”
“啊？发生啥了，我刚都没听清，就知道有小孩哭了……”
“哎呀，那小孩就是被揍哭的，看到没，就那、那大高个揍的，啧，以大欺小还乐成这样，神经病一样的，把人家长都吓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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