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不同, ”宋乐话锋一转，“你敢报警，就是逼我跟你同归于尽。”
林嘉怡重新改变语气，似是冷静下来了, “宋乐你就扯吧，如果真有证据你怎么不去匿名举报？”
被识破了。宋乐握紧拳头，刀尖进一步压迫面前的男人, 血一再滴落, “警察还有一会才到, 不知道你哥能撑到什么时候。”
说完秒挂。
脑子高速运转搜着应对的办法, 现场还没倒下的林怔忽然出声提醒她：“不用被逼到这一步, 保持镇定，警察查不出什么的，你没必要逃, 凌名会帮你说话。”
“抱歉我不信他们，”宋乐迅速打断，表情冷静得绝情, “我不信任何人。”
男人脖侧的疤痕拉长, 宋乐脑海里有了雏形的方案，立刻下手劈晕他。
预计警察抵达席家还有几分钟。
宋乐合上刀柄，扔掉身上披着的沾血外套，内里浸过水的衣服半干, 她顾不得, 把残留指纹的手机投到池中。
以及遥控器, 她从林怔手里掰出，扫视一圈监控器的盲区，按下关闭第三层的监控按钮。弄碎遥控器后掷水里，然后她如常下楼，二楼的保姆仍在工作，见到她并没有露出意外之色。
朱秀玉的目光正巧撞中她，带点难言的羞愧转到一边去了。
因此没看见她手背上漏出的血迹。
宋乐快步走回客房，锁门，先把床底的行李箱翻出来。
衣服可以不要，手提电脑和入学的资料得留着。
花了十几秒翻完，宋乐去浴室按挤沐浴露，揉开抹脸上、脖子和腰侧，剩余的则抽纸巾擦干净，她将纸团擦过行李箱几处痕迹，隔着纸巾打开窗，视野对着的正是别墅的后花园，大门就在不远处。
漆黑寂静的夜晚，陡然被鸣笛声打破。树林中的麻雀被惊扰，纷纷扑着翅膀飞蹿。
警笛声也是此时离得最近。仿佛仅仅相隔一栋墙。
第一次警察出警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宋乐收回视线，抖开几件衣服蹭了蹭窗台，然后丢回行李箱；再将A4纸大小的文档揣入怀里，抱着电脑匍匐进床底，灰尘气息一下刺激她的鼻子。
皱了皱鼻子，她躺平，忍住打喷嚏的冲动。
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耐心地等着，等他们进来搜这间房。
一秒，一分钟，二十分钟，时间仿佛在漫长的等待中无限拉长。
等了大概有半小时，地板终于有不小的动静，房门传来急促的敲打。
没多久敲门换成撞击，震及地板，宋乐稳住情绪，心底的警钟瞬间打响，皮肤紧绷，随时保持警惕。
他们要进来了。
“这就是嫌疑犯的房间？”一个陌生浑厚的男声响起，听得出有一定岁数。
她的耳朵稍微贴过地板，辨别有几位。
席舰赶回来了，空气中随即轮到他回答：“对，十八岁的小姑娘。”
“照房内的情况来看，她应该从窗户畏罪潜逃了，为了不拖累速度丢下行李箱，席先生”警察分析得有条有理，说：“不介意我们出动警犬吧，行李箱的衣物正好用上。”
“当然，配合警方办案是每个公民的本分。”席舰让出位置，漆黑崭新的皮鞋后移，靠到床底。
宋乐没放过漏进的光线窥见的细节，关注着脚步声，眯眼观察床外的人投在地板的影子。
初步判断一共有四个人，除了席舰，估计还有两位警察，其中一位牵着警犬。
棕黑色的狗鼻子翕动，不时往地板上嗅，留下湿漉的痕迹。
牵狗的警官拎起一件外套递到面前，警犬敏感地伸头闻。
“去找她。”发布命令。
宋乐握紧怀中的资料，另一只手撑着地借力，保持目前的姿势不变。
警犬乖乖俯头，毛茸茸的头不停转动，然后停在行李箱和床之间的缝隙。
“汪！”它冲床底吠了一声。
白色的纸张被揉得不成样子，宋乐皱眉注意外面的情况越发认真，心跳不可抑制地狂跳。
“它怎么没冲窗外叫？”开头发言的警察怀疑。
四根细瘦的狗爪慢慢接近床下，舌头吐出来，她甚至能看见摇晃的狗尾巴，一下又一下地扫过地。
宋乐不由自主地后退，呼吸控制到最浅后，转而屏住气。
意料之外的情况。照理说，沐浴露的味道应该足够盖过她的气味的。
心弦被拨动到最高点的时候，朝她前进的四肢忽地停下，及时刹车，调头奔到窗户下的墙壁。
“看来的确是从花园逃了。”栓着警犬的绳子拉直，警察伸掌安抚躁动的狗。
席舰：“那我就等两位警官的好消息了，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不知道能不能同意呢。”
“席先生说就是了。”
“抓到嫌疑犯，”席舰磁性带点沙哑的嗓音，“能否第一时间通知我，我需要问她一些事。”
宋乐闭上眼，慢速调整呼吸，一点一点松展身体。
席舰说的话，听完就算。
说不清付出多少真心。宋乐直接用金钱衡量，钱还是没来得及讨回来，就当友情出演他的女伴了。
她做过林嘉怡那一回被坑之后，不想再做第二回亏本生意。
思忖间，警察已经答应席舰的请求。
这时原以为估算错误的第四个人开口了：“她并不算绑架犯，我身上的伤是挣扎中误伤的。”
冷透又特别的男声。
宋乐眼神一凛。
是林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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