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二楼，工程师办公室。
发现白昼数学水平也不错后，杨岳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偷懒的好机会。
让监工将五台蒸汽机每日产能数据直接交给白昼，由他初步计算后，自己只要随机抽查，验算一遍就可以了。
但其实，白昼到目前为止从未出错，大大节约了他的时间精力。
他甚至都想，自己日后不论到那个工厂，都要将白昼调到身边。
将笔放下，杨岳抬头见白昼正聚精会神盯着自己桌上的报纸，不由轻轻一笑。
“想看就直接拿过去看吧。正好，这一期，你我都有些版面。”
“哦。。哦哦。谢谢大人！”白昼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却没拒绝。
他现在正是要搜集情报的时候，这报纸来得正及时，说不定就登载了有用的信息。
冰汽城历七十二年五月十八日印刷，共四版。
第一版主要是整座城市新发展的大概情况介绍。
第二版则是一些新发明的机械的表现。
第三版是某些工程师提出的在实际生产过程中遇到的疑难问题。
第四版则是上一期问题，某些工程师给出的确切可行的解决方法，只不过相对于密密麻麻的问题，这一版空余版面极多。
但每一期的周报都坚持这么多版页，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见白昼居然真的看得入迷，杨岳不由哈哈一笑。
“这上面的问题提出者大部分都是高级工程师。我每次都是粗略扫一眼，然后就跳过到后面的解决方法。这才是一名大工程师知识的精髓。”
白昼憨厚一笑，不置可否。
但在第四版末端的一小块，果然看见著名为杨岳的文章，讲的正是他提出的人工筛分的事。
只不过，没有白昼亲传的破碎方法，只能算是鸡肋，能给个小版块，估计主要是鼓励性质。
毕竟，老机器终究是会报废退休的。
将报纸摊开，重新翻到第三版，白昼指着一个题目对杨岳说到。
“大人，这个题目，我们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解决了，什么时候，我怎么没有印象。‘’
杨岳将信将疑的顺着白昼手指的题目看去。
‘关于预热塔效率不稳定，是否可以再提升的设想？’
落款提问者中级工程师：罗火
‘这个问题。’
没等杨岳想通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解决过问题。
白昼继续说到。
“我们之前就已经知道，预热塔之所以会不稳定，完全是因为煤矿产地不一样。但混合一起拖过来预热”
“如果给每个不同的工厂都只输送一个地区的原矿，那么就可以将燃烧温度线控制在比较稳定的范围，不就可以解决了吗。”
“对啊”
杨岳脑中灵感飞溅。
这么简单的原因，我怎么没想到呢，等等，这话我怎么好像说过。
因为多年来形成的制度，城市所有战略物资全都统一分配，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没有想过，独一地区供应独一工厂。
杨岳兴奋难抑，恨不得现在马上立刻就奋笔疾书，写一篇文章发表。
他看白昼的目光越发友善，像是在看某个稀世珍宝。
退出办公室，白昼才松了一口气。
但仔细一想，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一直没有人发现。
他不相信，这么大的冰汽城，这么多的高级工程师，一个人也没有想到的。
是没注意，还是根本不在意呢？
他有预感，这个问题的答案，会对他了解这个世界的世界观起很大作用。
第二天一早。
刚刚来到工厂，白昼就发现挂着厚厚黑眼圈的杨岳在门口等自己。
刚看到他，就立刻示意让白昼跟着他上二楼。
杨岳垂头丧气。
“我们的设计是成功的”
“但是，大...老师说暂时，实际条件根本不允许。”
“我就想不明白了，明明只需要少许的变动，就能极大的节约能源浪费，提高煤的品质，这是对蒸汽能量塔都有好处的事情，为什么不愿意做呢？”
白昼目光一闪，安慰道：“高级工程师们自有考虑，他们都是站着整个城市的目光上，考虑问题。可能只为了一些煤矿，做出大改变，根本不值得吧”
杨岳勉强接受：“大概吧，唉，为什么不行呢？！”
“不过没有关系，我相信我们的提议迟早会通过的。”
“当然。”
白昼赞同的点头。
“不过，在此之前，大人您或许可以设计一款新机器，让煤矿可以在工厂直接分类。这样也能解决问题。”
“对啊，我怎么又没想到。”
“等等，我为什么要加个又。”
杨岳疑惑的自语道。
......
浅线条在发黄的纸张上勾勒，形成一座高耸的蒸汽塔结构的三视图。
密密麻麻的标注穿插而过。
外行人可能看一眼就会头晕目眩。
这已经是第五版草稿，杨岳感觉距离成品已经越来越近。
旁边的白昼已经跟他混得很熟。
此时正站在一旁，紧皱眉头。
“大人，这一块我还是没懂，你再讲讲看。”
“说了多少遍了，不用叫我大人，叫我大哥就好了。这一块的主要功能就是...嘶...”
“你等等，好像可以稍微改一点，我等下再跟你说。”
半小时后，俯首案头的杨岳终于抬起头，长嘘一口气。
“这样一来，完成度已经几乎完美，很难再有所改动了。”
看了一眼正在对面桌上聚精会神看书的白昼，杨岳不由在心中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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