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色全部黑下来以前,东方曜终于是顺着炊烟升起来的方向,一路沿着官道,找到了那间孑立在官道边沿的客栈。
而在客栈的旁边则搭建着一架马棚,马棚下已经拴着不少马匹,此外还有一辆马车、三架牛车。
“两条腿的总归是比不过四条腿的。”东方曜站在客栈的大门前,小声嘀咕了一句。
接着,他扯了扯勒在肩膀上的藤条,抬起头看了眼客栈屋檐下的那块招牌。
有间客栈。
嗯,的确是有间客栈。东方曜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个客栈的掌柜取名竟然会如此风趣。
只是,当东方曜见到客栈招牌的正中央悬挂着的那面盆口大小的八卦铜镜时,他那纤长的眉毛便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他记得小时候听自己的爹爹提起过,说是八卦镜实际上分为凹镜与凸镜两种。凹镜可以吸财纳福财源广进,而凸镜则是镇宅化煞驱魔避邪。
一般来讲,有些商铺大多会将凹面八卦镜悬挂在屋檐下的墙壁上,寓意财源广进。而眼下这间客栈屋檐下所挂的八卦铜镜却是凸面的,那么其用意不言而喻。
东方曜先前在崇安县也曾入住过一间客栈,可能是稍微简陋些的缘故,那间客栈的屋檐下就没悬挂什么八卦铜镜。就连县城里的其它商铺也一样,也不知是不是当地人根本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事物。
当然了,这也与客栈的周边环境有着很大的关系。一边是安置在县城之中,城门那边有专门的士卒小吏看守。而另一边,却是孑立在荒无人烟的荒郊野外,有些避讳也实属正常。
东方曜给自己留了个心眼,推开客栈的房门,迎面扑来的除了浓郁的酒肉香气,还有一种无形的窒息感。
客栈堂内酒桌上坐着的各色各样的客人,全部将他们的视线齐刷刷地望向客栈大门敞开的方向。
当他们看清了来人是一位身穿粗布麻衣,脚踩草鞋,腰系米袋,肩挎行囊,背负竹篓的粗鄙少年时,他们一瞬间提起的那种剑拔弩张的气势一下子就又都收敛了起来。
东方曜望向酒桌上那群兀自转回身子,将手从桌上或是腰上的佩刀佩剑上松开,自顾自喝酒吃肉的江湖侠客,心里边浮升起一些异样的感觉。
就好像一群人以为有什么盖世大侠突然闯入了客栈,可等到看清楚来人,原来是一个要饭的乞丐。那种充满了紧张与敬畏的眼神,转瞬之间就又都化作了不屑与鄙夷。
“哎,这位客官,是打尖呢,还是住店?”这时,一位肩上垫着一块抹布的店小二凑了过来,满脸堆着笑。
这倒是让心里已经做好要被店小二数落一通的东方曜感到有些意外。
前不久他在崇安县的一家客栈落脚时,就曾被店小二看不起还数落过。毕竟他浑身上下的行头加起来也不值几文钱,而且几乎还天天风餐露宿,身上也不干净,被当作乞丐也实属正常。
不过也不难理解,毕竟两家客栈开门营业的环境不一样。一家是在官道边沿做生意的,一天到晚来自天南地北的客人都有,而且走江湖的人占据绝大多数。
在如今这个世道,稍微带点脑子的几乎都知道“人不可貌相”这个词汇。
谁知道你是不是某个门阀士族里边出门游历的世族贵公子呢?或者又是哪个宗门大派外出历练的门下弟子?
“住店。”东方曜望着店小二那张不知真假的笑脸,轻声说道:“麻烦小二再给我上一个小菜,一碗米饭,谢谢。”
“得嘞!客官您慢坐,菜马上就来哈。”店小二故意高呼一声,并来到一张空桌旁,取下肩头的抹布在桌子上和其中一条凳子上擦拭了一遍,这才离开厅堂,钻进了后厨。
东方曜轻声来到被店小二打扫过的桌子旁坐下,并替自己倒了杯水。顺便打量起了厅堂里用餐的所有人。
除去白天在官道上遇见的遭遇土匪洗劫,恰巧又被江湖人给帮着解围的那两伙人以外,厅堂里的某张酒桌上,还有三位身穿白袍的年轻人。
那三位身穿白袍的年轻人,找了个稍靠角落点的位置坐下,一身白袍,各自的佩刀佩剑分别放在了凳子或是酒桌上。
东方曜见到了这三位白袍年轻人之后,脑海中忽然就闪过了一句民间一直在流传的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恰逢乱世遇白袍。”
前面两段话是反应了现如今民间的真实现状,而最后一段话,才是重点。
那些豪门贵族家里的食物要么铺张浪费,要么就都放到腐烂发臭了,而那些贫穷的人家饥寒交迫,悲惨地死在了路边。
每当到了这个时候,就会有身穿白袍的神秘人出现,他们会分给那些饥寒交迫的人食物,提供给他们居住的地方,给他们在这个世道活下去的希望。
然而,最为至关重要的一点,便是那些身穿白袍的神秘人,是那些夜间出来杀人行凶的僵尸们的死敌。
他们隶属于民间的一个叫做“天晷”的组织,他们平时以“天晷义从”自称,不归朝廷管束。他们背负着封杀大煌王朝境内所有僵尸的重任,并立誓要让天地重归清明。
当然了,这些似乎都只是传言。因为没有人真正见过他们封杀僵尸,而那些所有自称亲眼见过他们封杀僵尸的人,又都拿不出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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