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闯进的警察看着办公室里倚在一起的两个人，慢慢将腿往后移，对上自家队长那张沉下去的脸，灵机一动，道：“那妖精是不是又在编什么瞎话，头你可别听他的，他这人出了名的会挑拨离间，就喜欢干这种事，之前有一个富豪就是被他这个搞的，最后……”
房川川停下，黎廷：“最后怎么？”
“最后离婚了。”
刚热乎起来的氛围又安静下来。
最后是闫均打破了平静。
“房川川，下一月每天加跑五圈。”
不带温度的话，房川川欲哭无泪。
他前天刚加跑五圈来着。
房川川蔫蔫地道了声“是”，准备离开房间，被黎廷叫住。
“你说那个甄姓犯人要见我？”
房川川听到黎廷问的这话就是一抖，偷偷瞄了一眼自家队长，果然脸黑了。
“你看他干什么？”
和闫均相比，黎廷的态度要好上很多，但房川川心里对队长夫人的畏惧并不比队长少，大概这就是天生气场吧。
房川川在接受队长警告撒谎，还是实话实说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
“是的。”
“有说是为什么？”
“没有，就说要见你。”
还威胁说见了你就把什么事情都交代出来。
后面这句话房川川没敢说。
黎廷只轻轻点了下头，站起身：“好，我去见他。”
“黎廷。”闫均皱眉，叫住他。
黎廷转身，看向闫均：“虽然不知道能起多大作用，我希望能帮到你们。”
闫均瞪了房川川一眼，也起了身：“我也去。”
房川川低着头，悄悄往旁边躲，假装自己是个隐形人。
.
审讯室的门打开，黎廷走进去，闫均要跟着，被黎廷一个眼神送了回去。
闫均最后去了监控室。
甄原的审讯刚才就已经结束了，这次黎廷进去，身后跟了另外两个警察。
甄原看到黎廷之后眉毛一挑，抬起被拷着的双手，指向另外两个警察：“你们出去。”
那两个警察没有动作，甄原道：“不然我什么都不会说。”
黎廷坐下，对那两人道：“你们出去吧。”
“可是……”
“如果他要攻击我，你们有没有保护措施？”黎廷指着甄原。
“有。”其中一个警察道，“肯定会保障你的人身安全。”
两个警察知道黎廷的意思，监控室里的人也知道。
闫均拍了下桌子，看向大队长：“让他出来。”
恰这时监控中黎廷开口：“闫均，你不必让我出去，我能保护自己。”
大队长看向闫均，送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同时对黎廷道了声“谢谢”，让另外两个警察出来。
三个人都带着耳麦，黎廷听着那边闫均气呼呼的“黎廷你最好平安无事”，心情愉快地抬起了腿，身子向后倚了倚。
黎廷很少在外面以这个不优雅地姿势坐着，闫均知道这是他开心了。
艹，你开心个什么劲儿！
闫均盯着屏幕中笑得温文尔雅的某人，脸色阴沉，看着甄原的目光不善。
两个警察退出去，甄原开口：“我真羡慕你。”
黎廷：“羡慕什么？”
甄原说：“所有。”
黎廷：“这就是你要见我的原因？”
甄原摇头，看向他：“你有兴趣听个故事么？”
黎廷望着甄原，看到他目光中隐含的期待，道：“可以。”
甄原似乎是松了口气，声音平稳地陈诉了起来。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小男孩儿，他是个普通家庭出生的小孩子，普通的长大，普通的上学。变故发生在他九岁那一年，爱他的父亲意外除了车祸，抢救无效死亡，他的母亲是个家庭主妇，为了能养活他，再婚了，给他找了个继父。这个继父有各种毛病，抽烟醉酒家暴，几乎囊括了所有影视剧中反派继父的特点。”
甄原停下：“有水么？”
黎廷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推了过去。
甄原举起被拷着的两只手：“我手好疼，能不能喂我？”
监控室里的闫均捏着手里的矿泉水瓶，滋啦作响，他对黎廷道：“他是故意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两只手虽然被拷在一起，但端个水杯哪有什么困难。
“可以。”黎廷抬头，看向上方的监控，“放心，他打不过我。”
甄原知道他在跟谁说话，也看向监控，挥了挥手：“我可没那么大能耐在这种情况下攻击。”
黎廷走过去，将杯子递到甄原嘴边，甄原就着杯口，喝了一口：“谢谢。”
“不客气。”
黎廷放下被子，坐回座位。
闫均拧开矿泉水瓶的瓶盖，灌了一口水，瓶子在他手中又开始滋啦作响。
周围人默默远离了一步。
甄原的故事继续：“他们一起生活了四年，这四年期间，这对母子的身体没有一天是好的，处处都是伤疤，最后，在小男孩儿十三岁那年，他的母亲受不了这样的生活，自杀了，就在他面前。”
“很熟悉的套路是不是？”甄原看向黎廷。
黎廷没有说话，甄原自顾自地接着道：“可是之后的故事就不套路了，小男孩儿没有懦弱的哭，也没有勇敢地反抗，因为他没有那个实力。他被卖了，大概卖了、卖了两千块钱。他继父把他卖给一个富商，得了两千块钱，买了酒。”
“你知道为什么么？”甄原又问。
黎廷没有回答，监控室的人也安静下来。
甄原没有得到回复，并不生气，自己接着给了答案：“因为他长得漂亮，非常漂亮，是那种即便穿得像个乞丐都掩盖不住的漂亮。之后的故事就简单了，那孩子开始游走在各种大人之间，其他同岁的还在在上学，他在想着今天能不能要到小费，这样他就能吃一碗城南的那家牛肉面。他也在攒钱，每天都攒，不多，但他一直坚持。你知道为什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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