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聂小倩
夜幕降临。
李青与燕赤霞原本的想法是打算以静制动，等树妖姥姥先行出手再将其反制。
对于吸食生人精血的妖魔来说，像宁采臣这种血气旺盛的壮年男子是很有诱惑力的，而宁采臣还是一名读书人。虽然一脸大胡子确实糙了些，毕竟心思灵秀，应该是有福源的。
毫不夸张地说，对于妖魔来说，一个宁采臣抵得上数个凡夫俗子。
李青与燕赤霞加上才两个人，对上不知有多少的妖魔，最好的办法也就是随机应变。
燕赤霞正静静地在自己房中盘腿打坐，看似对外界的一切不闻不问，实际却将自身的感知提升至了极限，他牢牢地注意着周围一切的风吹草动，随时准备行动。
荒僻的兰若寺中并没有灯火，当黑夜降临之时，要么秉烛夜读、要么早早地上床安歇，宁采臣此刻已经睡在稻草上打起了呼噜，丝毫不知道自己极有可能被妖魔视作目标。
有时候，无知也确实是种幸福。
“这……”
忽然，燕赤霞皱起了眉头。
他感受到了一阵阴冷的气息，这代表周围正有鬼物正在接近。
只不过，这鬼物的前进方向并非是宁采臣所在的东侧僧舍。
从一开始，燕赤霞和李青就认为身为凡人的宁采臣会被视作目标。
但他们忘记了，对于妖魔来说，修为低微的李青其实更加诱人。
如果说宁采臣的精血抵得上数个凡夫俗子，那么李青便比得上数个宁采臣。
不好，师弟可能有危险，
燕赤霞坐不住了，他猛地睁开眼睛，隐隐只能见到一缕白色轻纱飘扬。
他立即便要祭起白虹将鬼物诛杀，胸前折成一个小角的符纸却散发出一阵温热。
这是玄门中人惯用的传音符，另外一张正在李青那里。
“师兄无需多虑，防备好树妖即可。”此刻，李青使用传音符向燕赤霞道：“我来探探这伙妖怪的底细。”
燕赤霞见李青如此说，便只有重新坐下，但气息却已明显不如先前那般平稳。
李青与他的传音并未停止，而是继续将屋内发生的实时动静传递过来。
只听虚掩着的门发出“吱呀”的一声轻响，在李青的面前，有一只如玉般的小手缓缓将门推开，接着走进来一位身穿白色长裙、容颜艳丽脱俗的女子。
“呵……”李青侧躺在床上，打了个哈欠后慵懒道：“长夜漫漫，原以为只有我无心睡眠，未料姑娘也是如此。”
小倩吐气如兰，露出略显害羞的笑颜，清脆的声音仿佛自遥远的天边传来。
“月夜不寐，愿与君共修燕好。”
媚骨天成的美人在月夜下独身前来，以略带羞涩的表情提出这种要求，对于寻常男人无异于绝杀。
即便是燕赤霞，在听到这声音后心中也微微一荡。
只可惜李青过于见多识广，这种招数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作用。
也不知到底是小倩的段位太低，还是李青的段位已高到无法想象？
“虽然但是。”李青依旧侧躺在蓬蒿上，笑道：“小倩姑娘，你确定你没有走错？”
小倩的笑容一僵，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屋顶。
没走错啊……
随即小倩娇躯微震——等等，他怎么知道我的姓名？
“俗话说想要俏一身孝，这身素白色的衣服确实容易激起他人的保护欲，然而说的词太过直接，反而无形之中降低了魅惑力。”李青看着愣在原地的小倩，继续道：“你如果推开门什么都不干，而是用含羞带怯的眼神偷偷盯着对方，效果远强于这么直接。这勾引，也是要讲究技巧的。”
旁听着的燕赤霞嘴角抽搐了两下——这你也懂？
“来，坐这。”李青坐了起来，用手拍了拍身边蓬蒿，亲切道：“咱们聊聊天。”
或许是没有放弃对李青的魅惑，又或许是对后者感到好奇，被李青一语道破姓名的小倩如鬼使神差般坐在了李青身侧的蓬蒿上，显得十分乖巧。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有没有想过从良？”李青看着小倩，问道：“你帮助树妖害了多少人，可有悔恨之心？”
“我……妾身……”
小倩被李青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蒙，一时间方寸大乱，不知道如何回答。
“别紧张。”李青的语气还算亲切，“像你这等孤苦无依的野鬼难免被妖魔控制，只要有心悔改，便可早日超脱。”
小倩定了定神，反问道：“敢问足下为何知道妾乃鬼身，又从何得知我的名字？”
“你既然选择来我这里，想必知道我略有些修为在身，既然如此，能掐会算不是很正常？”李青笑道，“我不仅知道你叫聂小倩，还知道你因为埋葬在这兰若寺，因为尸骨被那树妖控制而不得自由。我此来正是要与师兄除了这妖魔，你若是有心改邪归正，便老实交代。”
见自身根脚被李青一语道破，小倩心知再无法隐瞒。
她心一横，正要开口。却被李青以手指按住朱唇。
“嘘。”
说着，李青伸手向其腰间摸来。
感受到那只不安分的手掌，小倩本来有些激动的神色再度冷了下来，嘴角浮出冷笑。
呵……男人果然都只是嘴上的正人君子。
一边想着，小倩一边握紧了她那只纤纤玉手。
然而李青并未如小倩想得那般使用禄山之爪，而是从其腰间掏出一锭黄金。
“这是罗刹鬼骨，果然这树妖也是得了魔道传承。”借助窗外洒进来的月光，李青端详着掌中黄金，“想必这就是树妖用于害人性命的手段了，财帛与女色……倒是挺会对症下药。”
“好了。”李青伸手便将那锭“黄金”从窗中丢了出去，“你可以继续说了。”
“对了，也把你手中的离魂锥放下吧。”
知道自己错怪了李青，小倩神色尴尬地将手中紧握的东西放下。
原来藏在她掌中的正是一把小巧玲珑、通体乌黑的锥刺，其尖端正微微闪着寒光，仿佛有种摄人心魄的力量。
“离魂锥是魔道常用法器，被其刺中者会心神失守、茫茫然不知所措，想必你们就是用这东西给生人放血的吧？”
见李青不仅揭破了自身的根脚，更是将树妖给的倚仗也一并认出，小倩再不敢隐瞒什么，很明智地选择反水，将树妖的底细一五一十地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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