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飞机后一行人辗转到了哀牢山边界，休整了一晚，第二天才出发。这次出行，除去了文象、燕绮怀、余容、阿真和齐临之外，还有齐家的两个伙计，一个耳朵长得很大，外号叫蜡蛾，另一个据说是个医生，叫苏子石，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白衣服，活像去找糟践的。
时值九月，玉溪市的天气让人燥热难安，几个人一聚头，文象就说：“这天气真是热得人心里发慌。”
齐临说：“进山就好了，里面凉快。”
文象点了点头，阿真揉了揉眼睛，走到了文象的旁边，伸手牵住了他的衣角，这小姑娘不声不响的时候是真的可爱，只是一双大眼睛总是无焦距地不知道在看哪里，还是怪吓人的。
余容在检查齐临交给他的背包，燕绮怀坐在他旁边，声音不大不小地一样一样指给他认识。余容挥了挥柴刀，说：“这个看起来好使。”
文象被他挥刀吓得往后躲了一步，说：“熊孩子小心点，成年了吗就玩刀，放下放下。”
“你不觉得如果他不成年，你更危险吗？”齐临哈哈一笑，说，“这刀是用来开路的，到了里面路会很难走，我怕文象道长不习惯，没买太长的，小燕呢，觉得还趁手吗？”
余容比了一下长度，只有四十公分，又重新挥了挥，对他来说并不算吃力，点了点头。那边的文象不甘示弱地挥了挥，动作已经明显有点力不从心。
到了哀牢山的腰街镇，车已经不能往上开了，几个人下车之后坐了一段摩托就转成了步行，山路窄小，但好歹有路，不算太难走，他们来的清晨刚刚下过阵雨，但乌云已经散尽了，露出如洗的澄澈天空。
文象踩着一块苔石，伸出手去，说：“来，阿真，叔叔抱。”
小姑娘却没像在外面的时候那么乖巧，理都没理文象，自己背着一个小包往前走去。
“雨季的山路很滑，大家要小心。”齐临弯腰抓住阿真的手，对后面的他们说，“本来雨季穿越丛林是大忌，不过现在也顾不得太多了，一则我们没有时间，二则其他季节容易碰上保护动物考察队，一会儿我们会先到半山腰的一个村落，到那儿有我的朋友，我们还有一点休整的时间，之后的路就再没有其他村子了。”
走过一片茂密的丛林，余容和燕绮怀已经渐渐从中间走到了靠前的地方，前面不远处是牵着阿真的齐临，后面是文象和苏子石，两个人已经聊上了，不知道在说什么。
燕绮怀一拢余容的肩膀，示意他往后看，余容看了一眼，正见原本很冷淡的苏子石被逗得直笑，愣了一下，才意识到燕绮怀让他看的是走在最后的蜡蛾。
蜡蛾背着一个看上去小了一半的背包，略微佝偻着背，双手背在身后，闭着眼睛，老神在在的，走在湿滑的山路上也一点都不留心，仿佛在自己家后花园散步。
“他……”余容有点疑惑，“都不看路？”
燕绮怀指了指耳朵，说：“小道长应该知道蝙蝠是瞎子，回声定位却异常精准，但实际上有一种动物比蝙蝠的听力更好，能够准确避开蝙蝠的捕食，这种动物就是蜡蛾。这个人耳朵应该很好使。”
余容点了点头，正见蜡蛾睁开了眼睛，冲他们痞里痞气地笑了笑，显然是听见了燕绮怀对他的科普小课堂，正当这时，燕绮怀在他的手心里写了两个字：“慎言。”
余容反握住了他的手，把头转了回来，不动声色地往前走去。
他总觉得齐解对燕绮怀的态度奇怪得很，齐临虽然没有表现出对燕绮怀有太浓烈的兴趣，但看齐解的样子，实在不像对燕绮怀毫无觊觎，这个窃听器究竟是用来对付森林里的危险还是来对付他们的还不知道，但最起码，燕绮怀的忌惮一点也不多余，他得抽空给白无常递封信，让他近日不要来找，省得平添麻烦。
这时，文象突然“哎呦”了一声，余容站住了脚，燕绮怀反应更是快，转头看去，说：“怎么了？”
文象的手上赫然有一滩血迹，伤口不大，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伤了，在森林里受伤是很磨人的，余容皱了皱眉，和燕绮怀走了过去。
文象打了个哈哈，把手往背后藏，说：“我没事。”
余容伸手去抓他的手，说出来的话不留情面，手却已经在包里掏酒精了：“你死了没事，别给我们添麻烦。”
燕绮怀却在审视了一圈文象之后，笑了，说：“小道长，你别紧张，你看地上那是什么。”
余容顺着燕绮怀指示的方向看去，发现地上落了一个绿色的小刺球，燕绮怀又指头顶，余容不解其意，抬头看去，发现树上结满了那样的小刺球，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余容问：“这是什么，有毒吗？”
“板栗啊！你这小朋友，是不是只见过超级马里奥里能踩扁的？”文象见已被发觉，也不掩饰了，哈哈一笑，“我本来想摘一个，结果被砸了一下，嘶，可疼了，哎，你这是什么表情，砸你你也疼。”
余容的表情陡然从关怀变成了冷漠，把酒精丢回了自己的背包，连个创可贴都不想给他。
燕绮怀笑完，又说：“但你还是小心一点……等等，其他人呢？刚刚苏子石不是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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