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洛明扬所说的也正是洛玉山心里所想的。
“这么看来……”洛玉山沉吟道，“这杀马延廷的人，与他绝非是普通的仇怨，也非是一般的利益之争，不然不至于用这等恶毒残忍的手段对他。我早提醒过他，让他做人留三分余地，可惜他不肯听，哎……”
洛明扬道：“爹说的是，儿子也这么想。”
洛玉山乜他一眼，忽然就来了气，怒道：“你还好意思说，昨晚上又去哪儿鬼混了？”
洛明扬顿时僵住，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洛玉山道：“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他叹了口气，道，“你也不小了，二十郎当岁，还这么不着调？你前面那个和离便罢了，安安心心听你娘的安排再娶一房不成吗？偏偏整日介出去跟人胡混。”
洛明扬嗫嚅道：“可娘给我找的……那都是什么啊？就没个看着顺眼的。”
洛玉山闻听此言，差点没给他气死，拿起桌上一本书便朝他砸了过去。
“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就你那鬼样子，有人愿意嫁给你，你就得偷着乐了，还敢挑三拣四？”他越说越气不打一处来，抄起桌上的东西接二连三地朝洛明扬砸了过去。
洛明扬躲过了这个物件，躲不过那个，吓得抱着头就往门外边跑。
洛玉山这口气还没下去，拿了根戒尺跟着便追了出去。
只是一出门他便被听见动静赶来的庄氏拦住了：“老爷，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别动手！”
洛玉山怒道：“有话好好说？你知道他昨晚去哪儿了吗？”
庄氏道：“哎呀，昨晚上他去看灯会，你不是都准了的吗？”
洛玉山一时竟无言以对，过了好半晌才道：“好好，你就惯着他吧！都是你惯出来的好儿子……”
洛明扬躲在他娘身后，看到他爹手里高高举起的戒尺放下来，总算是松了口气。
洛玉山说完那句话，转身便回了书房。
庄氏这才回头训斥洛明扬：“你怎么又惹你爹生气？”
洛明扬委屈道：“我没有啊！”
正说着便见洛玉山披着大氅又出来了，洛明扬吓得忙又往庄氏身后躲，不过洛玉山倒没过来再揍他，只对庄氏道：“你最好快点给他找个女人成亲，等生下一男半女，他爱死到哪去去哪。”一头说一头便往外走。
庄氏忙问：“老爷要去哪儿？”
洛玉山道：“我去城里，这几日都不回来。”走了几步又退回来警告洛明扬，“洛明扬，你如今最好老实点！别再在外面惹是生非，别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庄氏眼望着洛玉山的背影，回头反应过来，连说晦气：“什么死不死的？老爷怎么回事啊？大过年的尽说些晦气话，啊呸呸呸……”
洛玉山的话洛明扬多少还是听进去了一些，毕竟，马延廷惨烈的死状给他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后怕之余，洛明扬又有那么点好奇，到底那杀人的凶手到底是个什么人，与马延廷究竟有着什么样的仇恨？
他爹洛玉山忽然间进城，恐怕也是为了打听这件事情。
尽管洛明扬也想去城里打听一下，但碍于父亲方才的嘱咐，洛明扬还是没敢妄动，老老实实地呆在了庄里。只是他娘跟他提及再娶一事时，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琢磨了一番后，他厚起脸皮跑去西院找妹夫邓亭西叙旧。
邓亭西自然没想到洛明扬居然会来找他。对这个大舅子，他心里其实是极厌恶和痛恨的。若不是因他实在是太想逃离父亲的掌控，打死他也不会来洛家，更别说放下心结，与洛明扬和睦相处了。
不过既然来了，那便少不得忍耐一二，至少也得在面子上过得去。
邓亭西也知道洛明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故而也懒得跟他掰扯太多，勉强应付了几句之后，索性直接问他道：“大舅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洛明扬被他这么一问，倒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打了两声哈哈方道：“是这样……当初在东山那件事，我心里其实一直都过意不去，想跟妹夫赔个不是，奈何这几年又都在外面，也没机会。不知今日来赔这个不是，可还算晚？”
邓亭西微有些诧异，他倒没想到这人竟是来赔不是的，可惜，无论洛明扬是真心还是假意，这迟来的道歉他都不愿接受。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大舅哥何必再提？”邓亭西淡淡地道。
洛明扬似乎有些着急：“不行，是我的错我自然得认，还有那位姑娘，哦，就是当初在东山时，与你在一起的那个姑娘，她叫什么名字？我也得亲自去跟她赔个不是。”
邓亭西这下明白了，原来他竟是想打忆雪的注意，他不动声色地看了洛明扬一眼，道：“你是说忆雪？”
洛明扬“啊”了一声，跟着连连点头：“那位姑娘是叫忆雪啊？多好听的名字……对对对，就是她，她是你家的亲戚吧？妹夫可否带我去见见她，也好让我当面跟她赔个不是？”
邓亭西心头冷笑，面上却不显山水，道：“我虽很想帮你，只可惜……有心无力。”
洛明扬道：“怎么就有心无力呢？你们……两家不是很好吗？”好到他差点以为邓亭西会娶了忆雪，但他不是娶了自己的妹妹吗？难道说那位忆雪姑娘已经嫁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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