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洛明扬从西院出来时,正好遇上他妹妹洛蕊带着丫头过来给邓亭西送东西。
“哥!”洛蕊显然很是诧异,“你怎么……”
洛明扬看了眼她,并不理会,反而把头扭向另一边,自她身边一溜烟地便跑了。溜得飞快,生怕会给他妹妹逮住了盘问。
他既跑了,洛蕊也不好去追,只怀着满心的疑惑进了西院,问邓亭西道:“我哥哥……他来做什么?”
邓亭西迟疑了下,还是道:“他来打听忆雪的事情。”
洛蕊好一阵说不出话来,她觉得自己低估了她哥哥的无耻程度:“他……怎么能这样?”她都不用想,就能猜到洛明扬来打听忆雪的目的,这让她感到羞愧。
邓亭西没说话。
洛蕊叹了口气,进到内室看丫鬟给邓亭西收拾床铺。
邓亭西耳听得她在内室当中的说话声,心里头没来由地一阵烦躁,起身踱到另一头的书房内去了。
书房里仍然也是闷,闷得人透不过气。邓亭西伸手推开窗扇,看到院内隐约抽出绿芽的树木。一晃忆雪竟已失踪一个多月了,她在哪儿?是生是死?他完全不知道。
父亲说是派人去找了,但这么久都没消息,也不知是不是真去找了?还是在骗他而已。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若不是父亲他一直把文家那边的事瞒得死死的,他又怎可能对忆雪不闻不问,那时候她该有多难过?邓亭西想象不出,忆雪是怎样熬过那段时日的?在遭受过父亲的虐打之后,还要面对叶妈妈的离世以及父亲的失踪,那是多么绝望而又痛苦的一段时日,全都是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苦熬着……
而他却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为她做过。
即便他后来知道了,也还是逃不脱父亲的桎梏,不能为她做任何事情。
邓亭西怔怔地坐在书桌前,想着这些就禁不住一阵眼酸。正自神伤,却忽听得细碎的脚步声响,他知是洛蕊寻了过来,忙低垂了头拿手将眼遮住。
洛蕊是过来交代他一些生活琐事的。甘原素有规矩,女婿随妻子到丈人家,是不能同住的,邓亭西独居西院当中,她担心有不周到之处,也就难免多嘱咐几句。
邓亭西其实没大听进去,只是随口“嗯嗯”地应付着。
洛蕊见他如此,却也不好多说什么,略犹豫了片刻,低声问他道:“那位忆雪姑娘……可有消息了吗?”
她忽然问起这个,邓亭西心里倒有些不大自在起来,起身推开椅子,背转身干干地说了一句:“没有。”便自顾自出了书房。
洛蕊跟出去时,他已负手走到院子里去了。
洛蕊半掀着门帘,站在门口眼望着院中仰头望天的丈夫。偶尔有那么些时候,她会生出种错觉,总觉得他与表哥凌幼寒有那么几分相似,说不清是哪里像,身形?背影?亦或是同样冷清的性子?
即便是成了她的丈夫,他也仍是那般冷情冷性。
洛蕊由不住想起方才母亲私下问她那些话。
“姑爷对你好吗?”母亲这样问她。
对她好吗?洛蕊想不出该如何回答母亲,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两人相处了这些日子,还未红过脸,倒也算是相敬如宾。吃穿用戴上也未有亏待,但凡有所需要,他都会尽力满足。
只是,也就仅此而已。
成婚至今,已有近两月,他待她始终都是淡淡的,并未有过任何亲密的举动。母亲交给她的那些压箱底的东西,一直都用不上,所谓的夫妻事宜自也不可能有。
偏偏母亲还有意无意地打问这些隐秘事,洛蕊被她问得羞臊难当,遮遮掩掩地将母亲敷衍过去后,心头却有寂寂的凉意。
那位忆雪姑娘在邓亭西心里的份量显然不轻,或许他们之间有过什么也不一定,总之不会是邓亭西所说的简单的兄妹之情。
只是,即便他们有过什么?她又能怎样?何况如今那位忆雪姑娘遭逢大难,她怎么好跟一个生死不明的人计较。
况且时间久了,总会忘记的。
就如同她对凌幼寒,有时候她会觉得他好像从来没出现在自己的生活当中,小时候的很多事,她已经想不起……
洛蕊默默地走至邓亭西身侧,望着他那一再被父母夸赞有福的耳垂看了一会,方柔声道:“整日都在家呆着,是不是有点儿闷?不如咱们明日去城里转转?”
机会就这样送到眼前,邓亭西倒有些犹疑了,总觉着洛蕊好像知道了什么,沉了片刻才道:“咱们才回来,这么急着出去怕不太好,只怕岳母心里会有不快,不然过两日再去?你看如何?”
难为他想得这般周全,洛蕊一时也觉暖心,也就点头应了。
如此过得几日,洛蕊得了母亲庄氏的允许,才与邓亭西一道进了趟城。
洛玉山还是未回洛家庄,也不知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脚,庄氏颇是着急,便让洛明扬也跟着一道到潼霆城去寻洛玉山回来。
洛蕊心里虽不愿与洛明扬一路,只是母亲既开了口,她也就不好多说什么,只得默许了。
好在她一路都是乘车,也不怕洛明扬来打扰她。只是她原本以为邓亭西会与她同车,谁知他竟骑了马,一路之上都与洛明扬并肩而行。
洛蕊禁不住纳闷,暗地里又有些担心,路上好几次掀开车窗帘往外看,倒是还好,没见两人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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