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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瑞的股份构成非常简单，莫庆云手上拿着四成，舜华持有百分之三十，剩余三十分散在董事会其他成员手中。
“我司拟增持凯瑞时代股份有限公司百分之十五的实有股权，并向董事会申请资本重组，届时也会进行管理层的调整。”林明波将合约按在桌上递给对面。
莫庆云接过文件的手甚至都在微微颤抖。
莫天天面若冰霜，他看着会议桌对面坐着的十余个律师与会计，只开口问道：“这种事怎么轮得到你一个秘书来跟我们谈？黄继林呢？”
“黄……先生在前几日已向舜华董事会递交辞呈。”林明波镜片后的双眼也是写满了疲惫：“这几日的交接工作就由我来代行其责。”
“可笑，可笑至极。”莫天天只觉荒诞：“我爸仍然是凯瑞最大的股东，这种事哪轮得到你们擅自决定？”
“实际上，”林明波转头，示意一旁的律师拿出另外几张文件：“关于我们增持的百分之十五股权，已经与贵司董事会其余几位成员达成了初步的协议。”
他补充：“在下个工作日，也即三天之后，舜华集团手中所持有的股份就会超过莫庆云先生。届时，凯瑞时代的主要决策权，就会在我们这里。”
林明波口中每说出一个字，仿佛就有一颗钉子狠狠钉在莫天天的心口。他气得手脚都开始微微发麻，嘴唇不住嚅嗫：
“你们怎么敢……你们怎么敢——！”
莫庆云确认过对方拿出的文件，摘下金框老花镜，他缓缓地叹口气：“老黄他……可还好？”
林明波沉默着。
莫天天站起身，气息已开始不稳，咬牙切齿：“我不会就这样放任你们对凯瑞为所欲为……”
“但实际上，”林明波平静地看着看着他：“你们已经输了不是吗？”
“滚。”莫天天垂着头，忽然说出一句。
“滚！”他嘶声力竭地吼着，平日里清亮的眼眸中布满了血丝。
“天天！”莫庆云起身及时按住了他，沉默片刻，转头对林明波一行人说道：“文件和合约我都收到了，我会让我的律师通知你们下次会议的时间。今天就请你们离开吧。”
林明波似乎还想再说些，莫庆云只是冷冷地说道：“恕我不送。”
对方见状，便也只好收拾离去。
几分钟后，空荡的会议室内便就只剩沉默着的父子二人。
莫庆云沉沉一叹，只道：“是爸爸不中用，早就知道老黄那边情况不对，却还是没有办法及时应对……”
他将手掌覆在莫天天肩上：“但你别忘了，我们祖宗的家训——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莫天天看着自己父亲的脸庞，他心目中那英武高大的、永远顶天立地的英雄，不知何时已步入暮年，眼角苍老的纹路在会议室灯光下显得愈发明显。
他勉强笑了笑：“……都这种时候了还家训来家训去的，真是老顽固。”
莫庆云重新坐下，重新审视着手上的股份转让协议：“舜华对这百分之十五的股权是势在必得，现在公司现金流本身就不多，我们想要去收购剩下的那些基本不可能。”
莫天天来回踱步，沉吟道：“那我们可不可以引入外部投资？”
莫庆云摇了摇头：“我在最开始就让会计算过。如果想稀释掉他们手上的股份，最少最少需要六个亿的资金支持——而且得赶在他们进行重组之前。”
“三天，六个亿。”莫天天说完，苦笑：“听上去确实难如登天。”
二人又沉默半晌，莫庆云收好文件，说道：“在这里傻坐着也于事无补。我上去打几个电话探探情况。你要是有什么新想法也可以同我说。”
莫天天点点头，沉默着下楼来往自己办公室走去，却见莉莉与白晓正有些尴尬地站在办公室门外，面面相觑。
莉莉见到他，连忙上来关切地问：“甜总！上面情况怎么样？你没事吧？”
莫天天叹了口气，说道：“莉莉，你今天可以提前下班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莉莉开口想要说些什么，莫天天却难得严肃地冲她摇了摇头，又看向站在一旁的白晓：“你也是，先回去吧，我之后再来验收。让你白跑一趟，抱歉。”
“甜——”
白晓止住莉莉的话头：“就让他一个人待一会。”
“谢谢理解。”莫天天勉强笑了笑，走进办公室，将门阖上。
他一步步迈向自己的办公椅，环顾着四周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景色。
莫天天虽是凯瑞时代的副总，但办公室却并不豪华，甚至有些简陋。工作五年来，他在这里奋斗了无数个日夜，这里每一个角落他都如此熟悉。
却不想，原本觉得理所当然的这一切，似乎也要被夺走。
他有些气馁地趴在桌上，努力让脑子从无穷尽的负面情绪中清醒过来，却又听见一阵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响，以及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的声音。
“莉莉，我说了，让我静……”莫天天抬头，声音却滞在喉咙。
孙婧画着精致的妆容，一身光鲜亮丽的套装，十分明艳动人。
莫天天沉下嘴角，默默地看着她。
孙婧嫣然一笑，自顾自地走了进来，将手提包放在莫天天眼前的办公桌上，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他，说道：“我一直觉得，你这里虽然装修寒酸，但景色确实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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