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孙婧呆若木鸡地看着莫天天，滴滴酒液顺着脸颊往下滑落。
时空仿佛凝结在了这一秒。
“呃——”
莫天天刚要开口，孙婧便抱着头，不敢置信地尖叫起来。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莉莉抢在莫天天之前冲了上去，用从包中取出的面纸大力擦拭着孙婧的脸颊和脖颈，不断给对方催眠：“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都没发生过……”
孙婧却一把推开莉莉，厉声道：“莫天天！你、你好大的胆子！”
莉莉今天本身穿的就是高跟鞋，被孙婧这一推，也是重心不稳，直直往后倒去。
“小心！”莫天天试图上前接住她。
不料方才的动作，却使得莉莉腕上的碎钻手镯意外地钩住孙婧裙子抹胸前的钮扣装饰，她甚至都还来不及提醒，，眼睁睁地看着那件贵气非凡的水蓝色薄纱鱼尾裙，伴随着清脆的“嘶拉——”声响，裂成两半。
“……”
莫天天又陷入了沉默。
“啊啊啊啊——！”孙婧一手捂在胸前，紧紧攥着不住地往下滑的裙身，花容失色地惨叫着。
“你、你先穿上这个。”
莫天天脱下外套，试图递给她，刚走上前几步，却被孙婧用手上的高脚杯照脸泼了一头酒水。
“你这贱人！”孙婧摔了杯子，高扬起手，试图再赏莉莉一巴掌。
莫天天下意识地挡在莉莉身前，因香槟溅入眼眶，此时他视野不清，根本来不及躲避。
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他缓缓睁开眼，只看到廖屿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旁，左手牢牢箍住了孙婧还举在空中的手腕。
“松开！”孙婧大喊道。
廖屿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只微微垂首，皱着眉头看着被淋得跟落汤鸡般的莫天天，随后便松开手掌，一把脱下自己那一看便知造价不菲的丝质外衣，当作随手可扔的毛巾般，小心翼翼地拭去莫天天脸颊上的水滴。
莫天天愣愣地看了他几秒，才回过神来似的急忙将其推开，捡起被孙婧甩在地上的外套，再次递给仍气得瑟瑟发抖的孙婧，道：“外面那么多记者，先离开这再说。莉莉！叫保安把大门封锁，不要让他们闯进来！”
见众人仍沉浸在方才的戏剧性场面中久久无法自拔，莫天天怒道：“都给我动起来！廖旗！你赶紧把她带去换衣服。至于你……”
他转头看着身旁的廖屿，咬牙切齿地说：“我等会再来找你算账。”
莫天天眼尖地瞧见大堂外的记者区里，已有好几家媒体开始通风报信，便呼喊着门卫将大门拉上，又叫来好些工作人员收拾残局。
廖旗沉默几秒后，走到孙婧身旁，将外套披在她肩上，揽着她往酒店更衣室走去。在与廖屿擦肩而过时，他语气阴沉地问：“你不应该还在阿根廷吗？”
廖屿提着已经皱巴巴的外衣，轻描淡写：“提早回来了。”
“哈，好一个提早回来……原来如此，所以莫天天那笔钱是你的？”
“大人的事，”廖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说：“小孩不要插手。”
混乱得以稍微平息后，莫天天便怒气腾腾地拽着廖屿冲进一间闲置的会议室，摔上门，大声质问：“你玩我！”
不对，这话说出来怎么怪怪的。
莫天天吸了口凉气，改口道：“你们父子俩联起手来玩我！”
……更奇怪了。
“你们——”莫天天磨了好一阵牙，最终恨恨地问：“廖旗是你儿子？”
对方却仍然面无表情，只找了个椅子坐下，看着莫天天，点点头。
“我——你——我——”莫天天又惊又气，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仰天长叹：“你为什么不早说！”
“你没问。”
“我没问你就不说吗？”
“你没问我为什么要说。”
“……”
莫天天觉得自己都快心肌梗塞，艰难地扶着墙，脑袋一下下撞击着墙面，嘴里不住地叨叨：“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天下姓廖的那么多，却不知道你们这帮衣冠禽兽竟然能闲着无聊搞出这种破事……”
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一般，他又冲上前，揪住廖屿的衣领：“廖旗抢凯瑞的事也是你指使的？”
廖屿看着他，反问：“你觉得，我会用两个亿来和他胡闹？”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钱多得慌烧着玩？”莫天天明显不信他。
“就算不缺钱，我也不会浪费这个时间。”廖屿淡淡地说：“他背后另有其人，今天以前，应该都不知道我回国了。”
“你怎么把他说得跟青春期的叛逆鬼一样？”
“叛逆？”廖屿难得地叹了口气，眼神微移：“都二十多岁了，毫无自知之明……”
“不要在我这里演你们的家庭伦理剧！”莫天天抓狂：“你知道因为你儿子我费了多少神吗？”
“需要我替他向你道歉？”廖屿挑挑眉，问。
莫天天想也不想地回：“需要！”
“对不起。”廖屿应答如流。
“你们廖家是专门来克我的！”
他又想起什么似地，指着廖屿道：“你儿子还给我戴了天大一顶绿帽！天大一顶！全国都知道的那种！”
廖屿静静地看着他，眉宇英俊，气定神闲，缓缓开口道：
“可是你睡了他爸。”
“……”
“不、要、给、我、提、这、事！”莫天天捂着耳朵，叫得比方才的孙婧还要惨烈。
等到好不容易恢复一些平静，他定定地与廖屿对视，喘着气，忽然冷冷地问：“十年前，是不是你绑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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