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不愿意就算了，你怎么还动手？”
“你知道我谁么？夜店小王子你听过么？啊？夜店小王子！”
“这条街都是我……”
“我妈她小舅的姑奶奶一手包办的你知道吗？！”
……
这人爬起来后依旧聒噪不断，穆楠一简直给他烦得够呛，揍他也觉得没必要，理他那就更没必要。于是便是背着他翻了个白眼，继续找给他落下的那个烟头。
“还有一个不是……怎么就找不到？”穆楠一继续低头寻找，盯着这水泥铺砖好一会儿仍旧也没任何收获，反倒是愈发浓重的困意袭来，使他眼皮睁不开。
“我姑奶奶说过，可以被动手，可以被骂孙子，但是——绝对不能给人当空气无视。这是对我男子气概的……”
“对，侮辱！就是侮辱！”
这路过依旧不死心的样子，给翻飞了几米依旧不依不挠还想着上来，穆楠一本来能忍他这么久的原因就是看着他在这地儿吹了一晚的风，吃了一夜的闭门羹有些可怜，这才不大乐意告诉他句实话——具体就是我看你腰板那么弱diao又那么废，不论谁0谁1都是我吃亏。而鬼知道这人倒是真的烦，这执着力能比他们追报道的时候还要烦个好几度，他这不是在受不了了，这才打算把实话说了，想着说就您这样的，赶紧着回去背单词去吧就。
然而穆楠一还没来得及把这句话吐出口，转眼间，这哥倒又给一双手翻了出去。
只不过这才远比上回飞得远点儿，还是呈标准大字型正好跌在了角落的那对垃圾堆积处的那种。
穆楠一正想说是哪个肌肉壮汉大晚上来练丢铅球来了，这才还没抬眼瞅这人的长相，倒是先给他看着了他刚刚在找的那最后一根烟头。
“诶嘿——可算找着了。”穆楠一顺着这人脚边蹲下，小心翼翼地确认，就仿佛小时候扒拉土堆那会儿在这泥巴土里找着个玻璃球那会儿一样，明明是个废渣玻璃，却非得揣兜里当个宝。谁也不给看，谁也不给拿，放枕头边怕压坏了，藏在被单底又怕给谁拿了去，只能每天都带着，时时刻刻揣自己兜里，是不是摸个一下的才肯放心。
“齐了。”穆楠一把最后一根烟头放手心里，在把他们都放进塑料袋里之前还没忘再最后清点个一下。这白嫩的肉乎拇指一下下点在那脏兮兮的烟蒂根上，给边上的人看了倒是有点糟心。
“啧……你就不嫌脏？”穆楠一才点到一半，从听见从他脑袋顶上传来了句很熟悉的人声。他想说自己好像在哪儿听过，奈何这脑子乱糟糟的，跟坨浆糊似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他本想说废个什么劲儿啊，抬头看清脸不就知道是谁了么？但是这酒精早就冲上头几百次，他怎么也看不清这人长相，能看见的只有糊成一团的人影。
“你蹲这大半夜就是为了来当环抱小卫士来的？”
“嫌脏不？”
这人上来就是两句嫌弃，穆楠一一时间给整得蒙了，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
“怎么？晕乎了？”这人又问，穆楠一只是无意识地顿了顿头。
说实话，这人的语气着实不算温柔，语调间就是一种‘大半夜在街上捡垃圾的你看来还蛮开心，捡别人烟头收拾着什么道德荣誉感了么？’诸如此类的意思包含在里头。而穆楠一倒也没觉得烦，只是使劲眨巴眼想着怎么着都得把这人瞅清楚些。而无论他再怎么往这人跟前凑，再怎么把他瞧清楚，也不过是雾里拨月，徒劳无功。
“怎么能搁这地儿呆这么久……”眼前这个人埋怨似的蹲在他跟前，用张潮湿的酒精棉片在他手心轻轻搜刮着，是想要给他清干净他手里给蹭着的污渍的样子。但不知怎么，这劲儿分明是在手上刮着的，却惹得他这心里分外痒。
越拨越痒。
“得了。”
“你说你半夜蹲这儿图个什么？图好玩？图有意思？”穆楠一听这人的意思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喃喃自语。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只有无奈。他看着他蹙着眉嘀咕着说了好一通话，也看着他很不愉悦地拍了拍自己膝盖上占着的灰尘，又看着他在街口去打了几个电话……在这段时间里，穆楠一这会儿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只是这么安静地看着他。
“他要你就卖？你能不能别整天想着你那点儿破提成？”
“他自己挑的？你糊猴呢？他自己能点那么烈的？还都那么上劲的？”
“什么都别说了，回头再收拾你。”
电话这头啪的一声儿挂了电话，这才重新走回穆楠一跟前。
“来，跟我走。”他这么说道，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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