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西沉，庭院里满是柔和的橘光，暖光渡在对弈二人身上，和谐静谧。
白子成围攻之势，黑棋却仍旧散漫游离，丝毫不在乎失去多少棋子，就像下棋的两人，一人全神贯注，另一人还有时间跟两个孩子打趣。
“莫凉，赶紧先去洗了，夜里好早点休息。”实际上每晚十一点他要准时给零反馈，不想一到夜里就被这小子缠住。
“我去烧水！”蓝柔立刻噔噔跑进厨房。
“我不去！”姜凉抱着臂，师父怎么老喜欢和蓝观大夫单独呆着，还总赶他们走？
“不去就看着吧。好好看看你蓝哥哥的棋技。”
嘁……他算是哪门子哥哥？姜凉腹诽。
莫测凝视棋盘，刚刚一松神，又被吃了三子，看来不开挂是赢不了蓝观了。
“莫兄谬赞。”蓝观有些不好意思，他与莫测对弈每次都竭尽全力才能赢他，而对方却总三心二意，他要是认真起来，自己必然不及。
姜凉听得直皱眉，兄来兄去的，没准你还比我师父大呢！
又是好一阵功夫，莫测终于败局。
莫测摇着蒲扇站了起来，“今晚便到这里，蓝观，明天继续？”
“好。”蓝观浅笑，低头去拾棋子。
莫测自然而然伸手帮他，两人的手不时在棋盒上相触，莫测也浑不在意，姜凉见状立刻把莫测挤开，“师父，你回房休息吧！我来帮你收！”
莫测欣慰，看着姜凉乖顺的模样还有些感动，“那好，为师先休息了。”
莫测每天晚上几乎是都是睡得最早的，往往是天一黑就洗漱，紧接着就休息了，姜凉知道这个，三两下收拾好桌面，急匆匆就去敲他师父的门。
“是谁？”小鬼不会又来了吧？莫测脱衣的动作一顿，这孩子也太粘人了。
“师父！我端水来了。”姜凉也聪明，次次不是端盆就是送水，师父怎么都得放他进屋。
嘴角抿了抿，又重新把衣服套好，莫测走向门口，看着姜凉走进来在屋里站定，终于问，“你一连七日都晚上到我房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想问？”为师也需要私人空间啊！
“师父……”姜凉的表情有些委屈，“我的伤好了，您什么时候教我功夫？”其实除了想要学功法，他是很愿意和莫测呆在一处的，这么多日子观察下来，他发觉自己真是小看了他，平日里，不论什么，他都能随时指点别人两句，却总精要。
“好了？”莫测打量眼前的女装打扮的少年，想了想还是说，“衣服脱了，我看看。”
姜凉立刻高兴地把自己上身剥了个干净，背过身，“师父你看，疤都掉了！”
少年背上那处刺伤确实已经愈合，伤口处微微凹陷，上面是粉色的新肉，莫测伸手摸了摸，创面软软糙糙。
“还疼吗？”这是他最致命的伤，好在毒不是什么罕见的毒，血清加上蓝观调制的解药，余毒已清，没有大碍。
微凉的指尖在他背上游动，不知怎么的，姜凉只觉得心里微微悸动，很想回身抓住那只手，反应过来时，却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自己是疯了吧！那可是师父……
莫测看他愣着，出声提醒，“穿上吧，别又着凉了。”
“……哦。”姜凉穿好衣服转过身，脸微红。
莫测没发觉他情绪有什么不同，随意坐在床边说道，“柜子里有一套旧床单，你拿来铺在地上。”他现在穿的可是普通衣服，脏了还要蓝柔洗，那么丁点大的小姑娘，他都觉得心疼。
姜凉一听心里顿时雀跃，麻利把被褥枕头都抱出来，在莫测床前就要铺。
“我叫你拿床单，你抱枕头被子做什么？”莫测哭笑不得，这小子以为来这打地铺呢？
“啊？”姜凉愣怔，不是叫他在这里睡吗？
“铺被单就好了，我看看你的基本功。”莫测拿走他手里多余的东西，彻底断了姜凉的念想。
带娃睡觉？不可能。
姜凉微微失望，他也想像蓝观一样可以和师父秉烛夜谈啊！
被单铺的纸片一般平整，小徒弟仰头看他，“师父，然后呢？”他轻功和剑术都好，绝不会让师父看轻了。
“劈个叉。”莫测慢条斯理，武术不是舞蹈，虽然不要求习武者有多好的柔韧性，但并不代表柔韧性没有用处，姜凉这个孩子天赋好，就该要求更高些。
“劈……劈……叉？”姜凉傻眼，那不是小姑娘跳舞才要的吗！他可是男人！劈叉干什么？
不会？
莫测不多说，走到他面前，一个竖叉到底，“这个叫一字马。”然后起身，示意他去。
姜凉瞠目结舌，愣愣望着，师父……好软！
莫测站起来，直直看他。
看着他不容拒绝的目光，姜凉只好硬着头皮抬腿下压，原以为能像师父那么轻松，谁知，胯下距离地面三四寸距离时，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了，他双手撑地，疼得满脸冒汗！
“不行？”莫测走到他身边，伸手抬起他一只脚。
“啊……”姜凉立刻惨叫，大腿上的肌肉一阵抽疼，手再也撑不住了，直接歪倒在床单上……
“你年纪小，韧带还是软的，多练练就可以下去。”莫测憋着笑，帮他捏了捏腿上的肌肉。
还要多练啊……
姜凉一听干脆趴着不起来了。
察觉小鬼开始耍赖，莫测毫不留情在他腿上肉多的地方一捏。
“啊……疼疼疼！”莫测弹起来，他要疼哭了！
“这是基本功的一部分，练剑的话，你的关节应该比较柔软，下腰行吗？”下腰，一是练腰肢力量，而是练下盘稳定。
下腰？姜凉立刻点点头，别说下腰了，后空翻那都不在话下！
于是二话不说，从地上爬起来，两腿分立，上身后倒，轻易就单手立稳。
“不错，起来。”莫测点点头，姜凉的身体素质其实很好，小孩子正长身体，吃的饭消化快，身上肌肉不多，但也是有一小层的。
姜凉手一撑，人站起来了，“师父，还有吗？”
“没了。”眼看着他嘴角撇了撇，莫测又道，“明日蓝大夫闭馆采药，你我同行入山，我们在那里练体。”
姜凉眼睛亮了，一双眼浸了烛光，晶莹暖润，他点头如啄米，“好！”
十四岁的小孩子还没那么明显的体征，尤其是姜凉还没变声，穿得又一身女装，莫测的声音不由得就软了，“嗯，那就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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