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被单叠好放到柜边，莫测象征性洗了个手，洗了个脸，转身一看，好嘛，小鬼忙活着给他铺床呢！
其实他根本不需要睡觉的……
徒弟殷勤，师父自然也乐得接受，于是等到姜凉起身，莫测一看眉毛就挑了起，“你怎么铺了两个铺位？”
“师父……”姜凉小心地观察他的神色，“我想跟你一起住，以前也和我爹一起睡的……”
十四岁男孩跟他爹睡？莫测纳闷，把姜凉的资料又提出来看了一遍，上面实在也没写这孩子晚上睡觉的事……
“师父？”姜凉委委屈屈，“你是不是嫌我烦，不想带我睡？”眼睛往下耸，似乎很失望。
是的。
“不是。”一看见系统即将弹出警告的红屏，莫测立刻改口，“你先去洗漱，为师此时要静坐一刻，进来要轻声。”
姜凉雀跃，点点头就跑出去。
莫测叹了口气坐下，开始写自己的宿主观察笔记……
点了提交后睁开眼，走到墙边把窗子推开。
小院一如往常宁静，往上，夜空巨幕一般，群星闪烁。
这段时间他一直想不起来解体之前的事情，他究竟做了什么被导致要解体这么严重？零提到过的病毒，又是用来做什么的？
还有，他为什么会是个系统呢？
他天生是个系统吗？
别的系统会不会进行这种哲学上的思考他不关心，莫测现在的猜测是：他可能是个人。
零和母体对他的防备显而易见。
假设……莫测的心跳开始加速……
假设他是个人。
那他又怎么变成系统的？操控主脑的人是谁？病毒不会无故入侵，最理想的解释是……有人想借此造成混乱。
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莫测侧身，看见姜凉蹑手蹑脚进来，看了他一眼没敢吭声，脱了鞋子脱了外衣爬到床上躺下了。
带娃的工作还得继续。
莫测想，幸好他的业务内容不包括对这孩子政史地理化生补习之类，不然可真是要累死加气死。
回头，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棉布的长裤长袖睡衣，姜凉显然很习惯他这么变戏法似的换装了，在他眼里，师父就是个修仙的得道高人，有这样的人在身边，他一定能报仇！
“师父，”姜凉抬起脑袋，盯着他身上款垮的条纹衫问，“你穿的是什么？”
“睡衣。”顾名思义，睡觉时穿的衣服。
姜凉了然的点点头，那就是亵衣嘛。不过睡衣这名字倒是更加直白，款式也和寻常亵衣不一样，不知道好穿否？“师父，我也想要……”几个月相处下来，姜凉觉得他师父是个大方人儿，几乎对他是有求必应的！
身上一阵光，姜凉身上的衣服就换了，蓝条纹的短袖棉衣，裤子也是一样，只不过很短，露出了整个小腿和膝盖，这么看着，怪难为情的……
莫测从他张嘴就知道这小子对新衣服感兴趣，等着他问呢，看他表情心道好笑，“小孩子穿的，露出胳膊腿方便你活动，要是不喜欢，我可以换掉。”
一听他要换掉，姜凉连忙缩进被子里，“不用换了！师父，你也快歇息！”虽然没那么喜欢，但可以看得出来，这衣服的款式和姜凉那身是相同的，他不想换。
还是当小孩好，对什么都新奇，莫测想着，在床外侧躺下，这床顶多一米三四宽，两个人睡，还是有点挤，他为什么不叫姜凉打地铺去？
又想了半天，姜凉在这，他就得真睡，他睡觉比较老实，但是这小子可就不知道了，万一半夜蹬他……
莫测又睁开眼，还是想把人赶下去，一扭头……姜凉平躺着，双手在被子外放着，眼睛已经闭上，呼吸均匀。
窗外有风，他的刘海微微颤动，侧颜竟然很甜美，莫测瞬间又不忍心了，好吧好吧，看在这么好看的份上。
他把姜凉当女徒弟养，不犯法吧？
夜风入室，莫测也闭了眼，难得的，困意如期而至。
灰白色的画面，人影和代码混杂在一起，混乱却寂静。
所有人都在奔跑，道路在一寸一寸变得更黑，有人摔倒，瞬间就变成数码消失在空气里……
零在指挥现场，所有人都在疾呼，他从那些人脸上看不出是惊恐还是激动……依旧听不到任何声音。
醒来，睁眼看见一张漂亮的脸，脸颊粉粉的，红唇离他半寸。
莫测一惊，顿时后仰，这才发现自己霸占了大半床位，还长手长脚压在姜凉身上。
尴尬。
趁孩子没醒，莫测立刻下床走出门。
门关了，姜凉睁开眼。
翻了个身，揉了揉自己被压麻的脚。师父半夜突然他抱住时他就醒了，真是吓了他一大跳，想躲，师父又伸腿箍住他的腰，这一夜睡得，他几乎闷头埋在师父怀里，差点没憋死。
心有余悸，是他也就罢了，以后万不能让师父乱跟别人睡觉……
外面天色还早，听见对面屋子有窸窸窣窣的响动，莫测知道是蓝观起来了。
这个年轻人，比他想像的还要勤勉，又医书尚佳，好好培养，日后倒是可以助姜凉一臂之力。
百花谷的小姐姐们虽然个个妙手，但是急医却只能自己过去，平时又少外出施医，收费还贵……相较而言，还是蓝观性价比高，好好争取，最好能把他们兄妹俩随身带着。
开门，蓝观背着竹篓正出来，看见莫测，惊了一下，“莫兄如此早？”
“不早，刚醒。”莫测走到院中，自在坐下，“今日采什么药？”
“有什么采什么，多凭运气，其实我自己在山里还有一小块药圃，顺便施肥看看长势。”
看他竹篓不轻，莫测便知道里面应该带了工具和肥料，这兄妹俩清贫，又没有长辈扶持，尤其蓝观还支撑着一个医馆，生活挺艰难。
“恰巧我对种植也有些研究，可以帮你看上一看。”姜凉目光温和，有句话怎么说，勤奋的人，走到哪里都有人让道。
“真的！”蓝观喜不自胜，反应过来又不好意思，“莫兄学识渊博，蓝观真是……”
莫测哈哈一笑，“叫我莫测吧！不然我整天直呼你名字，倒不好意思。”
“你是直率……”蓝观脱口而出，笑着坐下，“那我也不拘谨了，莫测。”
姜凉在屋里听得躺不下去了，正出来，看见蓝观一只手搭在莫测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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