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姜凉体会到，什么是血脉喷张……
鼻子下一热，殷红的血迹顺着嘴角、下颚、染红他光洁的胸膛后，又蜿蜒而下。
“怎么流鼻血了！”莫测一惊，把他一只手拎起来抬着，又拍打他腿脚，“快站起来。”
姜凉也吓到了，直觉丢脸，可看师父着急，心里又甜丝丝的，一手拎着遮羞布，一手高举，站了起来。
莫测帮他把布系在腰上，又找湿毛巾擦血，没纸巾真是不方便！
好在血很快不淌了，姜凉用嘴呼吸，由着莫测给他擦脸，“师父，人一定要娶妻吗？我要是找不到自己所爱之人，便终身不娶。”他盯着面前男人粉润的薄唇，一字一句道。
嘴上说的自信，但姜凉其实心里突突，偏偏这人是他师父，他有心求又不敢求，若日后师父也心悦自己，便是两情相悦，外人没说头……
莫测惊讶他会这么说，现代人这么想还能理解，可这姜凉是个土生土长的古人，这番说辞未免惊世骇俗！
“年纪不大，心思不小。”莫测没正面应他，男人这么想自然是女儿们的福气，但这种时代背景，他支持了，姜凉日后若是做不到，想起来不是无端隔应？
“师父不这么以为吗？”姜凉急了，一手抓他手腕，莫测的手腕比绝多数成年男子纤细，他能轻易握住。喜欢的人近在咫尺，不管是自己的动作还是想法，似乎都有些不敬，可他贪婪，心里怀着与之亲近的隐晦念头，偏舍不得松手……
温热袭来，莫测忽然一恍，麻热的感觉顺着姜凉手心递进他身体，数码仿佛受病毒作用停滞运作了一样，手隐隐僵硬……莫测瞬间反应过来，这是微电流引起的排斥反应！
姜凉果然是天生练武材料，这一会功夫，手上就能蓄这么多电！幸好还是静电，要是强电流，他都有可能暂时丧失对信息粒子的控制！其他系统没实体化过，宿主身上电能有这么大影响力的事，不晓得零知不知道……瞬息之间想了诸多，莫测心中有些忌惮，原来不让宿主修炼雷电功法还有这个原因，自己一意孤行，真不知是对是错。
“师父？”姜凉看他愣住，又唤一声。
“哦……”莫测不露声色收回手，话说得不太过脑子，“别的不多说，为师只愿你日后觅得佳人，终老幸福。”
姜凉听得点头，“师父，你放心，我一定会！”笑意一转，又变得狡黠许多，“师父呀，我可不喜欢蓝柔妹妹，您千万别乱点鸳鸯谱。”
不是蓝柔？莫测这才真正回神，不对啊！姜凉从小到大身边都是男子侍从，也就今年姜垣给他安排了两个通房，但是这小子对人家姑娘有意见，理都不理的，到现在，相处时间最多的女孩儿就是蓝柔了，这还不是？难不成他没注意的时候，姜凉喜欢上了隔壁二妞？
“我原看柔丫头很好，不过如果你不喜欢，为师不勉强。”联姻笼络人才策略失败，纵然心中可惜也无法，看来他只能真情感动蓝观跟着他们了。
“……”
姜凉还想说话的，莫测却走出去了，“休息一刻，然后继续。”
“师父……”他刚刚是不是太沉不住气吓着师父了？
想了想又觉得没有，师父性格柔中带刚，并没表面那么好亲近，看来，他得静下心，徐徐图之。
前堂正忙，有个庄家汉子被家里新买的牛顶了，腰上深深勾了个口子，正让人推来躺在板车上，已是口里喃喃，意识不清，旁边一个妇人眼泪汪汪的，不断跪求大夫救人……门口已经聚了不少人，蓝观一脸为难。
莫测眯着眼走上前，“蓝观，随我抬人。”音量很小，只有蓝观能听得见。
蓝观急道，“已经没法救，失血太多……”
“我有办法。”莫测伸手在他胳膊上一按，“来帮我。”
见大夫动了，妇人大喜，赶紧跟着帮忙。
人入了医馆，又被屏风隔了，外面的人这才散去。
“夫人还请在这里等候，千万别惊扰蓝大夫。”莫测把这位夫人推出屏风室外，自己转了回去。
“莫测，你这是要……”
“速拿乌草头、洋金花子、天南星来！我去热壶酒！”说罢，他往后院去了。
酒！？
蓝观急，要他找这些镇痛的药能做什么？这人已经性命垂矣，要止痛何用啊！
可莫测不理他，他只好去翻药柜，找齐了之后想着他要用，又拿药碾子压碎，回来时，莫测也把酒拿来了，看他手中一包粉片，莫测会心笑了，“蓝观，再拿块纱布来。”
纱布？蓝观立刻明白，莫测说的该是纱麻条……
东西找齐，都递过去。
“这些东西泡在酒里，用纱布过滤了涂在伤口上，可以镇痛消毒，你看着，以后再有这样严重的外伤，就可以这么……”他刚清理妥当伤口，又往这汉子嘴里倒了不少酒混的药液，等了一刻，才在他的破肚皮上扎入针线……
蓝观瞪眼，哪来的针线！？
他怎么也想不到莫测竟然会用针缝人肚子！那可是真血肉，顺着针孔出来，白色细线被染红滴血，看着很瘆人……
用针线缝伤口的说法，他只在很古旧的医书上看过，万万想不到有一天会有人在他面前试验！
蓝观惊虽惊，好在接受能力挺强，立刻明白了这药酒的作用，莫测这是麻痹了伤者的痛感好用非常手段来医治！
他心里不由一阵激动，对莫测敬佩至极！
莫测也是第一次缝肉，心里不别扭是假的，尤其这肉还粘着血，滑手，“蓝观，你来。”他把针头递过去，以后负责救人的是蓝观，他只负责教。
“我、我……”来不及摆手，蓝观苦着脸惊惶不已，“我不行啊！”
“大夫，您说什么……”外头传来夫人变了声的叫喊，她听见蓝观的声音，还以为自己男人没救了……
“无事，夫人静候！”莫测高声回应，又压低声音，“蓝观，日后你可能还会碰见类似的事情，没有第一次，以后怎么救人？”
被他眼中的坚定蓝光镇住，蓝观咬牙接过了细针，“莫兄，你教我……”一开口，不自觉带了敬意。
心虽慌，手不抖，这就是医者心性。
“我教你，别怕。”莫测抖去手上血污，声音温和，“左侧穿过，右侧穿出，对，线拉到底，但不要太紧……”
一柱香，线系上结，蓝观满头热汗，心跳终于渐渐平稳。
“伤口过大过深，清理干净后，都能用这种办法缝合，半月后拆线……你做的很好。”莫测看着他，面上带笑，蓝观不愧是他看上的人，慌而不乱，重点是，肯学肯信。
“愧不敢当，都得莫兄指导……”看着病人腰上一排蜈蚣般的线痕，他呼了口气。
血止住，人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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