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上了层药酒，汉子一直熟熟睡着，整个过程没醒过，他呼吸平稳，明显已经脱离危险。
“蓝观，病人伤口缝合之后不能随意挪动身体，需要先在医馆里住着……”莫测和他解释，至于这麻醉药，他不能提，说了某些名词，是可能触发警告的。
敢这么用这是因为调查过，这个朝代已经有过这样的传说，至于能不能将此技传承下去，就看蓝观。
“我知道了……”蓝观点头，心头兴奋还没散去，虽然他早知道这些药物都有麻沸的作用，可这种效用他从没想过能用在伤口缝合上，早前看的古书大多是说病人如何强忍剧痛接受缝合罢了。
但是这样的妙用……以后各类刀伤都可以借鉴！
莫测真是天才！
见两人走出，外面的妇人连忙拭泪迎上去，“两位大夫，我家那口子……”
莫测眯着眼摆手，“夫人，我非大夫，身边这位才是，放心吧，蓝大夫圣手在世，你家这位……没什么大事！”
妇人听了又惊又喜，原以为自己男人今天就过不了这关了，她一个人拖着板车把他拉来城里，一家一家医馆的求，只有这家肯接……
“大夫，我能去看看他吗？”妇人终于裂开嘴笑了，一时间又是眼泪的，弄得蓝观手足无措。
“自然可以，夫人随我来。”
入屏风，汉子微鼾，青色胡茬满布的面颊有些酡红，正熟睡。
看他胸膛有力起伏，妇人又喜极而泣，对着蓝观又跪又谢，掏了个荷包要他收，里面鼓鼓囊囊，是银钱，“大夫，莫嫌少，您收了吧！”
蓝观一接，沉甸甸的，足有十两碎银！高兴之余他又想到，事农之人不易，这些钱，恐怕是这夫妇二人全部的银资了。
“夫人，用不了这许多，伤药费五两便可。”蓝观推辞。
一条命就五两？
“那怎么行？一条性命五两银子不够的！”这妇人也是个有骨气的，知恩图报，立刻一脸严肃。
蓝观毕竟年轻，一时竟推脱不过。
莫测从两人掌中拿过钱袋子，迅速数出五两放在蓝观手心，余下的还给妇人，见她不接，笑着说，“夫人听我说，伤者为大，往后几个月还要不断用药，况且病人暂时不能行走，每日需要你前来照料，粥药车住都是花费，蓝大夫心善，是断不肯多收的，夫人若实在感念，不如为我们医馆多传传好名声？”
她一愣，这才想到自家男人后面少不了要花钱，等好些了，还要买些大肉炖汤给他补身……于是点头谢过，“谢谢蓝大夫，谢谢这位公子，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奴家一定帮忙播传医馆美名！”
莫测点头，蓝观也掩不住笑。
妇人是老实人，回了乡对着来问讯的街坊邻居把求仁堂夸上了天，不过几天时间，城里城外都开始传求仁堂大夫蓝观是神医在世，还有人美称他为“五两先生”……
一连五六日，求仁堂的病人越来越多，有专门来看鬼门关前那个逛了一圈又回去的农夫的，有听闻大夫医术精湛特看自己疑难杂症的，间或还有些大户人家来请蓝观问诊……这般盛况，前所未有。
蓝观和蓝柔忙疯了……
昨夜又是天黑透了才关的医馆，今早天不亮，有病患来敲门。
相较而言，莫测就悠哉多了，除了那一日的手术，他就没在前堂露过脸，后院里，支使徒弟做这做那，自己喝个茶赏个月，无事还侍弄花草，昨夜还劝蓝观找几个学徒帮忙呢……
“第七日了，怎么还不来呢……”莫测托着腮，自言自语。
身侧，姜凉在扎马步。
“师父，你说谁啊？”姜凉最喜欢这段时间没人打扰他和师父，听他说话，忙问。
“一百五十两啊……”莫测百无聊赖，这孔兰玉真是没有追求，他这徒弟貌美如花，怎么就一点不猴急？难道他提的要求太过分？早知道松一点，当妾就当妾……
姜凉哭笑不得，“师父，你上回不是说的一百二十两吗？”先前谎称欠了外债，这惦记着惦记着，怎么还见长？
“哦！”莫测丝毫不羞愧地点点头，忽然又摇头，眼中有些不理解，“凉儿，你觉得一百二十两是个大数目吗？”
“还行吧……”其实他自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也没什么花银子的地方，多不多……他也不好判断。
“我也觉得还行……”本来彩礼他想要一千两，这么一想恐怕还得减减，可是人不来，他也没处谈去，哎，这孔兰玉……
“莫哥哥……”蓝柔小跑进来，兴许觉得他穿裙子扎马步很好笑，不由多看了姜凉两眼，“莫哥哥，我哥哥要去给城西的大户看病，能不能请你……”
几次出去看病都是他看着前堂，莫测也不推辞，站起来就应了，“好，凉儿一起罢。”
求仁堂里病患还有四五个在排队，门口停了轿子，已是大户派人来请。
蓝观很快帮剩下的人开好药方抓好药，拎着药箱子就往外冲，“莫测，又麻烦你了。”
莫测笑，“快去快去！”
屋内留了蓝观和俩孩子，除了因病重“住院”的，便剩下照顾他们的家属。
蓝柔添补药柜，莫测坐在大夫位子上，姜凉刚要搬个凳子来坐，外头就来人了……
姚婆子丰腰肥～臀，一扭一扭地进门，看见姜凉后眼瞬间绿了，快步凑上去，“我的好姑娘，可还记得阿婆啦？”
姜凉耳根一麻，直接走到莫测身边，根本不想理这女人，他以为上次的事算是完了，没想到她又来，真厚的脸皮……
“哟！害羞呢……”姚婆子自知上次不欢而散，也不尴尬，自己找位子坐了，热络道，“莫公子午好，怎么没瞧见蓝大夫？”
人精一个，没人配合也笑得自然。
莫测轻笑了一下，“姚夫人，好久不见，不知今日来寒舍是有什么指教？柔儿，上茶……”
一听上茶，姚婆子连忙阻了，“用不着用不着！我老太婆喝饱了来的，莫公子啊，您别怪婆子我，那日回了老爷，老爷也犹豫，您知道他那样清官大老爷，哪有什么家底，原本就无心娶妻的，我是好一通劝啊……也是令妹名声在外，老爷才同意了，不仅同意莫姑娘为正位，还说要帮公子还债呢！”
莫测皮笑肉不笑，怪不得人说“媒人的嘴，骗人的鬼”，姜凉每天在院子里，生人都不见一个，怎么就名声在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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