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砚是真没想到还有机会见到对方，并且对方明显落魄一截的情况下。
倒是对方在初见几秒的错愕之后，露出一瞬间既了然又复杂的神色。
然而彼此都只有几分钟的时间进行简单的几句对话。
“我以为你一直在国外。”高中的时候对方最后确实出了国，后来也一直没什么消息。
“很早就回来了，一直在别的市。”
两人从前关系也说不上好，几句话也只是出于礼貌，于是几句话过后便一同陷入沉默。
“哦，挺忙的吧，看你气色不是很好。”
不知道触到了对方哪个点，对方挤出一个尴尬牵强的表情，“没事，就做点小生意。”
小生意？白砚一时困惑，几句对话疑点颇多，白砚又不好意思多问，只能客气地点点头。
正要走的时候对方叫住了白砚，顾沈压低声音问了一句，“你还和顾行之在一起么。”
白砚没有应他这一声提问，对方又露出难以解读的复杂神情。
“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内地的顾家，都是他顾行之的了。”
白砚怔愣片刻。
上大学的时候顾行之就已经殚精竭虑顾氏这个庞然大物，两人有阵子甚至一个月见不了几次。顾氏是惹得顾行之一身伤的眼中钉肉中刺，但他善隐忍又懂图谋，只是白砚没想到会这么快，整个内地这个旁支就已经是他说了算了。
想到这儿白砚倒是有点关心顾沈他们的处境了，顾行之可不是圣母，妥投的有仇必报的类型，也不知道顾沈是怎么还能起码看上去活蹦乱跳的。
毕竟当初顾家对顾行之根本说不上好。
可笑的是，明明他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落在别人口里就像是大逆不道的窃贼与强盗。
A市没有人不知道顾家，几代传承赫赫有名的大家族，老一辈的当初海外求学，发家致富之后便在内地也进行几处投资，派了支旁支过来进行打理，赚的钱也捐了不少，倒是有几分爱国心在里面。
顾家一个在国外都名气颇大的家族，随便弄出投资都能迅速成了规模，何况是当时内地经济还不那么发达的时候，顾家直接跳过了那些磕磕盼盼的前期经验积累，一路顺风顺水，不多时变成了内地跺一脚抖三下的角色。
即使是几代下来也不见疲软，轻轻松松打破富不过三代的魔咒。可是说是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最佳范例。
只是现在和顾家打交道的人们，大多知道顾沈，知道现在掌权的顾长林，却鲜少有人知道顾行之。
人们有时会猜测这个偶尔跟着顾长林从一辆车出来的小子是否是顾长林的哪段风流韵事。毕竟顾长林早年的名声并不算太好，也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主，因着顾家老爷子在美国养老，黑白两道都没少掺和，后来顾氏在内地逐渐稳定，才渐渐收敛了些，把该洗白的给洗白，尾巴都给慢慢清理掉。
这些圈里都有所耳闻的事被丁一肖讲给白砚听。
那个时候的白砚还在为一道做不出的数学题较劲，丁一肖在旁边说的天花乱坠，白砚听一半扔一半，见丁一肖越说越深入，便打断了他。
“背后说人八卦一定会被听到的。”白砚提醒丁一肖。丁一肖满不在乎，刚想说什么，顾行之就从教室外面走了进来。
丁一肖差点没要到舌头，心有余悸地瞥了眼白砚，便做贼心虚地溜回自己的位置上。
白砚咬着笔头把那道题给顾行之看，顾行之盯着那题看了十秒就讲了起来，白砚顺着听了两句，却不由自主地盯着对方发起了呆。
顾行之难得没法无视别人的视线起来。搁下笔皱着眉看向白砚，对方一双眼睛闪着漂亮的光泽，看到的人都会不自觉地心软下几分。
白砚又露出好看的笑容，坦率又热切地问道，“顾行之，你过几天要跟我们一起吗。”
过几天就是跨年了，丁一肖最快乐的就是跨年和过年那阵子。学生时代唯独那阵子丁父和丁母对他的门禁时间放宽了些。每年这时候都会拉着他们两个不着家。
白砚深切怀疑准是那段时间被打压多了丁一肖如今才会浪的更加没形。
丁一肖每年的主意都没个定性，今年略微思索后提议道，“要不去江对面看烟火吧。”
白砚起先毫无异议，岂料丁一肖说的过去真真是字面上的用腿走过去。
12月的寒风里白砚顶着呼啸的江风走在跨江大桥上，分分钟怀疑人生。
他被风吹着眼泪汪汪，想起离开时家中的温暖和杨雅刚做好的精致点心，心下更是涌起一阵悲凉感。
马小超表达愤怒的方式就更简单，当下哆哆嗦嗦一脚踹了过去，骂丁一肖有毛病，跨年玩竞走。
丁一肖自己也被冷得没话说，还要嘴硬劝说各位，快乐前总要经受磨难。
也是有够正能量的。
白砚缩在顾行之身后，实在是太冷了，还不忘拽一下顾行之的袖子。
顾行之低下头，就看到白砚半张脸都缩进了围巾里，眼角都被吹红了，被细白的皮肤衬托得格外可怜。
白砚一句话都要抖三下说出来，“对不起啊，我不该都甩给丁一肖来安排的。”
确实是不该。但是谁又舍得怪罪到白砚身上呢。
顾行之伸手揉揉他的脑袋，又把他的帽子往前面拢了拢。
丁一肖在前面扯八卦，说道前段时间城南几个公子哥来这儿飙车，差点没出了人命，其中一个老子还在搞竞选，花了不少钱，托关系都托到他们头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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