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率很小。”
谢恒只觉得心疼,他没有再强迫梁医生什么,他如同一头困兽一般在走廊里暴走,可廊道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他看着病房里还没醒过来的沈云谏有些目眩。
谢恒倚靠在病房里的座椅上看着窗外的天从白走向黑,甚至黄昏还挂起了一阵东北向的风。终于,凌晨两点半谢恒听见了窗外狗叫混杂了一丝细微的人声。
“谢叔叔……”
“云谏!”
“你醒了。”
谢恒的声音落入了空荡荡的病房,好似引起了一阵阵回声。半响,沈云谏认真的对谢恒说。
“我是不是得了病。”
谢恒看着水痘疤痕映衬下的黝黑瞳孔,艰难的点了点头。一只因输液而冰冷的小手摸上了谢恒的侧脸。
“是很重的那种病对吗,谢叔叔你走吧,我不怪你。”
沈云谏心里一时间有些绝望,他忍痛到达了一种极限,咬破了自己的舌根,但还是没能在谢恒面前遮住自己病了的事实。谁会领养一个这样的孩子呢。可谢恒是父亲留下的唯一联系人了,父亲千叮咛万嘱咐,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麻烦这位谢叔叔。
可他现在就要死了,他不能拿回父亲的公司,他不能再拥有一个家,甚至他都不一定能活下去。除了眼前这位谢叔叔,他的前路一片漆黑。
谢恒听沈云谏说的喉头发涩,他轻轻摸着沈云谏的头顶。“叔叔不会丢下你的。”
沈云谏松了一口气。他在赌谢恒的恻隐之心,还好他赌赢了。
谢恒看着沈云谏嘴唇微微颤抖,又死死绷住。循环往复了几次。
“云谏。”
沈云谏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谢恒。等待着未知的宣判。
“你病了,如果治的话,会很痛很难熬。你……你……如果……”
沈云谏的眼睛亮了一下又暗了下去。
“是费用很贵吗,那谢叔叔不要破费了。”
他努力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
谢恒几十岁的人了,当然看得出来沈云谏是以进为退,但他依旧觉得心疼。如果不是经历过苦难,十二岁的孩子怎么会如此敏感。如此工于心计。
“不 ,云谏,叔叔就是砸锅卖铁的也会给你付医药费。可是,如果,叔叔是说如果,如果你的生命仅仅只剩几个月,你想不想去看看外面世界。”谢恒忐忑的说。
沈云谏的眼里不自觉的带上一丝不甘,还是不行吗,他只想活下去,活着他不能看这个世界吗,十二岁的少年无论如何都感觉不到临近死亡的恐惧。所以无论谢恒说什么沈云谏都不自觉的想歪。
他觉得谢恒压根不想帮他治病。
“叔叔,”沈云谏的声音更稚嫩了,“请您帮我一次好吗。我可以给您写借条,这辈子当牛做马的还债。我现在会刷盘子扫地,等我再大些 ,我就可以去打工,甚至……甚至。”沈云谏说不下去,他内心生出了一些恐怖的想法。
他知道一些富豪有些奇怪的怪癖,可他此刻必须待活下去。
谢恒看着沈云谏心里五味陈杂,他轻轻的将手放在沈云谏的额头上。
“好孩子,睡吧。叔叔明白你的意思了,叔叔不会不管你的。”
他沉重地走出病房,再次来到了梁医生的办公室。
“您真的那么决定啦,这个十二岁的孩子很可能在生命的最后几个月仍要面对极大的痛苦,”梁医生还想再劝,毕竟沈先生生前曾经资助过他的一个科研项目,他对沈云谏自然饱含着最纯真的善意。
“您知道他不可能被治愈的,他已经是胃癌晚期,甚至身体还伴随着肾衰竭的征兆,腹部积水, ……”
谢恒没等梁医生说完,已经坚定地在家属栏上签下了自己的姓名。
“是的,如果是那个孩子自己的愿望,我觉得应该尊重他不是吗。”
梁医生看着谢恒的签名发出一声长叹。时间过的很快。一个月甚至看不出来季节的过渡。然而沈云谏却病的更重了。
曾经明媚无忧的少年,头发掉的精光,手上也插满了针管,甚至用上了氧气面罩。每天都不得不遭受着化疗的痛苦。可即便如此,梁医生还是给他下达了最后的通牒,这个孩子活不过十天了。
谢恒彳亍着走在病房外的走廊上,想趁着沈云谏睡着的时候在医院里游荡。他看着各种各样的人在这个医院里进进出出,甚至游荡到ICU附近。木讷的盯着红灯亮起又熄灭。
终于他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他大步流星地走回病房,抱起还在沉睡中的沈云谏,帮他拔掉了身上了器械。带着沈云谏将黑色的丰田驶向未知的远方。
凌晨三点多,沈云谏迷茫的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病房,望着车窗外的一片漆黑,似乎路灯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他心里已经失去了希望。他看了一眼黑暗中的谢恒又无声的把眼光投向窗外,没有吱声。
谢恒发现了沈云谏清醒后的麻木,他的内心犹如被一万只小虫啃咬……
他还只是个孩子。
沈云谏好像对谢恒的察觉有所感应,他轻声问询。
“叔叔,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谢恒没有及时回答沈云谏,他反问了沈云谏一句,可又自己回答了提问。
“你想活着对吗?”,“……是啊,谁不想活着呢。”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沈云谏以为自己不能从谢恒那得到答案。
谢恒突然回了一句:“湘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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