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敛带他回了自己靠近公司的公寓，三室两厅，比起他在北区的别墅小了很多。但是他怕卯兔不工作没法安心住下来，思量半天最后还是选择了公寓。
那完全算是他的私人领地了。
直到回到公寓，顾敛还有一种不真实感。
他居然真的把小兔子带了回来。
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顾敛一下子也说不明白。只是好像一见到卯兔，那种湿漉漉的小动物般的眼神，直往他心窝子戳。
卯兔屁颠屁颠地跟着顾敛进了公寓，好奇地摸门口的白盒子。
“这是什么？”卯兔问。
“那个是电话门禁，但是你应该不怎么用得上，”顾敛回头看了一眼，把人拉到沙发上坐下，递给他一杯牛奶，“这些东西我晚一点再教你。今晚早点洗漱睡觉吧。”
卯兔皱着眉头：“可我是来工作的。”
“这个我明天会跟你好好谈的，”顾敛安抚着不安的小兔子，“今天很晚了，喝完牛奶就快去洗澡吧。你的卧室就在我隔壁，房间都是收拾好的。”
卯兔哦了一声，有点沮丧地被顾敛推进浴室。
他开着淋浴的喷头，靠在冷冰冰的墙上，一边咬着指甲，一边自言自语。
为什么不让我工作？我很笨吗，我才不笨。
所以果然是有别的企图吧！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百叶窗的缝隙突然升起袅袅烟雾，迅速凝聚成一张狰狞的鬼脸。鬼脸喷出腥臭的气体，还不等他开口打招呼，就被卯兔捂住脸嫌弃往窗外推。
“啊铃铛，你怎么在这儿？臭死了，你背着我吃了什么！”
“唔——唔、你轻一点啊……”名叫铃铛的鬼脸烟雾的五官被卯兔抓歪了，他现在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好一通揉搓才把五官的位置还原。
铃铛在外面呼地哈出一口浓郁的黑气，那股黑气慢慢逸散在空气中，连带他身上的臭气也慢慢消散了。
铃铛再一次想死皮赖脸地挤进来，卯兔继续把他往外推，红着脸压低声音骂他：“你怎么这么不知羞耻啊，我在洗澡啊，你快给我出去。”
卯兔把铃铛赶走，三两下淋浴完毕，裹着浴巾打开了门。
他先伸出脑袋，往外面左右探查，确认没看到顾敛后一鼓作气地跑回自己的房间，咚的一声关上门。
他完全忘了自己要带换洗衣服过来，围着浴巾见人什么的……很难为情啊。
他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
顾敛刚在厨房那边洗杯子，顺便给蒋助理打电话，让他备几套卯兔身量的衣服。他在卯兔的视线死角，所以卯兔出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他。
他回味了一下卯兔小心又谨慎的样子，暗笑小兔子警觉性还挺强，把他当狼防呢。
顾敛拿了自己以前小一号的衣服去敲门，半晌，门被打开一条缝，卯兔小心地探出小脑袋，轻声道：“顾先生……”
“我给你送衣服，”顾敛扬了扬手里的衣服，道：“这是我年轻的时候的，你应该穿得下。冒昧把你带过来，什么都没准备好，真是不好意思。”
卯兔迅速伸出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臂，接过衣服后又咻地缩了回去，低着头说：“谢、谢你，顾先生。你好心给我提供工作，还这么、这么照顾我，你不需要道歉啊……”
不得不说，两人明明只有几面之缘，气场却极为合拍，在互相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深谙黏糊之道。
好容易打发走顾敛，卯兔靠着房门呼出一口气。
“他是谁啊！”铃铛不满地凑近卯兔，质问顾敛的来历。
卯兔把他的脸推远，撇嘴道：“你管我。”
“小公子不喜欢你跟人走太近，你又不是不知道。”铃铛跟在卯兔身后飘来飘去，谆谆善诱，“你快跟我回去吧，你都出来好久了。”
“我才不回去，小公子也不管我，你也别管啦。”
卯兔不耐烦看到他，左转右转地躲避铃铛的脸。
铃铛不肯放过他：“再过不久就是每季一次的集市了，刚好灯会也同时举行。你真的不回去吗？”
梨花路每季季末会有一场集市。梨花路近些年阴气重，有小公子坐镇，因此治安也好，没什么法力高深的和尚道士来挑衅，房价一涨再涨，俨然成了鬼怪们眼中的海景房。
而集市那天不管是本地驻民还是游魂野鬼都可以参加，小铺子从街这头铺到街那头，小到糖人、玩偶，大到符箓、法器，应有尽有。而灯会是梨花路的居民效仿元宵节而产生的，今年刚好跟集市撞上，想来会更热闹。
卯兔在心里盘算。
集市一年四次，灯会一年一次。集市可以不去，灯会还是不要错过吧？再说这之前他都睡了好多年了，刚醒那几年又比较迷糊嗜睡，灯会都被他错过了。算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好逛过灯会了……
他下定决心，一锤定音：“唔，到时候我会回去的。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吗？”
铃铛还想说话，卯兔赶紧扔了个东西过去，想要堵住他的嘴。
“这什么东西？”铃铛把砸在脸上的东西撸了下来，定睛一看，立刻高兴得嗷嗷叫。
卯兔眼明手快地捂他的嘴，恨恨地骂道：“要死啦，你小声一点！顾先生还在隔壁啊。”
“干嘛要这么鬼鬼祟祟地，”铃铛不满地嘟囔，随后又兴奋地将满意的目光投向手中的玻璃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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