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鸿若是能提前知道王怜花为了逃脱曾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一定不会费尽心思撺掇他,但很可惜他不知道,而骄傲如王怜花也没想过向他求救。
总之这场对赌的过程惊险至极,王怜花才踏出第一步便已经没了下招。
他毕竟年幼,虽已远胜同辈人,仍旧对人心认识不足,没想到王云梦一出手便是杀招。
好在王怜花熟悉医毒之术,勉强保证了半条小命,只不敢动用内力。
他本是绝境,但不知怎地竟然笑出声来。
事后他是这样和叶孤鸿说的——
“虽然快没命了,我却觉得唯有那一刻我才真正的活着。”
彼时王怜花躲进一间密室中,勉强甩脱了追兵,却有数不清的机关傀儡。倘若他没有中毒,勉勉强强能过,倘若他再修习两年,便能耍着这些傀儡玩,但他现在既受伤,又中毒,还不敢动用内力,只能留在原地。
王公子自然不是在原地发呆,他花了一炷香的时间观察这些傀儡的动向变化,并演算出了全部可能发生的运动轨迹、又将速度快慢一并推算了进去——他为此推算出了一百零八种变向,确定算无遗策之后才敢行动。
王云梦果然没打算轻易放过他,这整个山庄的动向都在她的掌控之下,她能轻易知道王怜花身在何处,正遭受着什么。
她既然能知道,自然也能操控。
王怜花方才踏出一步,这些傀儡便改变了方向。
越是危急时刻他反而越是镇定下来,盖因他脑中已经演化过所有变向,亦知道结局最坏也不过一死——既已尝过了反抗的滋味,无论如何也过不下屈从的日子了。
因而在知道傀儡背后有人操纵之后,他虽略有失望,却并没有惊讶失神,反而沉着地应变着傀儡的每一种变化,终是有惊无险地走出了这间密室。
待王怜花终于逃出山庄,得了空闲之后,回想此事,便将推演出的那一百零八种变化反复推演、查漏补缺,整合成了一部完整的功法——这功法在他不能动用内力的时候便能救他性命,辅以内功之后自然更妙,此时教给玉天宝却是再适宜不过了。
打定主意后,王公子当夜便默写出了两本功法,丢到了玉天宝面前,笑道:“这两本功法,一本逃命,一本杀人,你选一个吧?”
玉天宝想也没想便向那本轻功摸去,手伸到一半忽然心生好奇,拿起一旁的剑谱。
他抬头看了王怜花一眼,却见这位公子依然笑容潋滟地看向自己。
玉天宝心头一跳,猜测这本剑谱里头八成是空的,奈何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翻开了第一页——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乍一看这几个字,前少教主脑中一片空白,待回过神来后,手上便像着火了似得将那剑谱甩开。
他再抬眼看去,王公子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而一旁的叶孤鸿自始至终闭着眼睛面无表情——约莫是不忍看他犯蠢。
笑够了,王怜花才敛神正色道:“我这功法却不能白教的,得拿罗刹牌来换。”
玉天宝的表情一愣,顿时变得勉强起来:“罗刹牌……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罗刹牌。”
“那你手上的是……”王怜花面露狐疑。
“假的……一直都是假的。”
王怜花是何等聪慧玲珑之人?他刹那间便想通其中关节,笃定道:“玉罗刹还活着。”
玉天宝悚然一惊,脸色顿时惨白起来。
“你……你怎么知道的?”
王怜花假意没看见他的神色变化,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说道:“假的也不要紧,有就好。”
叶孤鸿此时再不敢装聋作哑,连忙扯了一把王公子的袖子,道:“玉罗刹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我无事去招惹他做什么?”王怜花笑了笑,又道,“不许告诉沈浪。”
话到此处,竟有几分寒凉之意。
叶孤鸿知他心结未解,再劝无用,又深知他为人脾性,若自己此次通知沈浪,只怕王公子以后所有行动都要背着自己来了。
——让人怎么放得下心!
叶道长只觉得自己年纪轻轻竟然有一种为人父母的沧桑惆怅,只好揉了揉额角,道:“罢了,我不告诉他,但你也不许瞒着我行事。”
王怜花这才神色一松。
叶孤鸿见状,忍不住心中一叹。
王怜花表面看似摆脱了王云梦的掌控,但这个女人狠辣的行事作风以及对快活王深入骨髓的仇恨已经渗透到了他的骨血之中。
他遭受的一切苦痛和折磨的最终源头就是柴玉关——这一点是王云梦自幼就对他耳提面命的,他是王夫人用折磨和鲜血浇灌而出的复仇之花。
他从记事起就要时刻面对来自母亲的憎恨和来自死亡的威胁,无处可逃、求助无门——甚至不相信世间还有善意这种东西。
一念及此,叶孤鸿忍不住握紧手中的剑,然后问出一件自己一直想问的事情:“为什么不肯让沈浪知道?”
王怜花一愣,复又笑道:“你之前中毒又为什么不肯让叶孤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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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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