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侠的身体没有不舒服,课沈大侠心里倒是非常不舒服。
他知道叶孤鸿同王怜花认识得早,除了两小无猜以外,叶孤鸿是王怜花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像王怜花这种人,要敲开他的心门可以说比上青天还要难一些,怎么偏偏叶孤鸿就是这么幸运,能集天时地利人和于一身。
从王大公子为数不过的口述当中,沈浪得知这位来自白云城的少年公子不仅给了王怜花第一份友谊,还将他引导向一种新的人生,在这个小坏蛋满是仇恨与痛苦的灵魂里注入了所谓的真善美。
直到今日,哪怕王大公子口口声声不信,心弦也依然会为此触动。
叶孤鸿也许永远不会知道他对于王怜花意味着什么。
他的人生几乎完美,师门和睦、兄友弟恭、交友广阔,但凡与他相互认识的人当中,十个里面有九个是真心诚意待他好的,剩下那个还会因为自己不够真心诚意而愧疚。
鉴于这位少年公子对王怜花不自知的影响力,每次王大公子站在叶孤鸿身边时,沈浪总有一种危机四伏的感觉。
沈大侠这心思藏得深,王怜花也是后来才渐察端倪,直至今日终于得以确定,他一时觉得好笑,待众人散去后有心想调笑他一两句,但一见这位大侠专注的眼神,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
“我要真同那小子有些什么,今日哪里还轮得到你站在这里?”
沈浪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温热的掌心贴着他微凉的皮肤摩挲着,说道:“到底是情不由己,你们也太要好了些。”
王怜花把自己手从他的掌心中抽了出来,又揪着他的领子说道:“比你和朱大小姐还要好一些么?”
王怜花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和叶孤鸿委实一清二白,但朱七七喜欢沈浪却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
沈浪一开始受这位大小姐的恩惠,从恩义上来说,他后来救了朱大小姐不止一次,早已还尽了,不过是几番经历生死,渐渐交心、可称一声朋友罢了。
这位大小姐痴情一片,他顾着姑娘家的面子不好明里拒绝,已是满江湖的躲人,偏朱大小姐惹出的烂摊子总有法子把他拉回去。
她因爱慕之情而惹下种种祸事,沈浪总将其归到自己的身上。这也不过是因为当时无牵无挂无须顾忌罢了,不过现下——
他说道:“我来这里之前,已经同她把话说清楚了。她对你还有些误解,我怕她误了你的事情,便没说是谁,只告诉她我已经有个未婚妻了。”
说到这里,他不由笑了笑,看向王怜花道:“若她来日问起来,我若拿不出个未婚妻却该如何是好?”
王大公子知道沈浪在朱七七那里难做,不过他倒不至于同一个爱而不得的小姑娘计较,也不过拿话来打趣沈浪罢了,不想沈浪答得那么认真,只好道:“少不得还是要本公子亲自上场糊弄人。”
沈浪拱了拱手,笑道:“那便有劳娘子了。”
两人的影子在月下渐渐拉长,亲密无间。
正是花前月下的时节,倒也适合说些风花雪月的事,偏有人不长眼。只听角落里传来一道惆怅的叹息声,也不知声音的主人究竟有什么烦恼,这声叹息当真是婉转悠长,恨不能让人一唱三和。
沈浪的脸顿时黑了,无奈道:“戚兄……”
他话音未落,一个人影便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借着月色一看,这满面忧愁之人不是九现神龙戚少商又是谁?
只听戚少商说道:“儿女情长、英雄志短,沈浪啊沈浪,想不到你也有今日!”
沈浪说道:“戚当家的倒是想有今日,偏求而不得罢了。”
他这话一说出口,戚少商的脸色越发愁苦。
他开口刺了沈浪,王怜花又哪能放过他?
只听王公子接着沈大侠的话说道:“可怜我家小顾躲你躲到天边去了,说起来若没有江别鹤这一遭,你怕是猴年马月也不得见人。”
其实王怜花心里清楚,若顾惜朝当真无意,只怕也不会这么躲着,既是彼此有意,他自然可以拿捏分寸看个热闹,或两边各讨好处。
沈浪知道他在给自己出气,脸上笑得都收不住了。
这一番月下交谈,叶孤鸿是分毫不知的。
敏锐如叶孤城早已经看破几人纠葛,他熟知人事,倒也不觉为怪,只是宫九的大作这些日子总在脑海里晃悠。想到王怜花又尤其善于易容,也常作红妆,叶城主不免心中觉得怪异,恐叶孤鸿会将话本里的事情当真。等他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已经有意识地隔开小堂弟同这些事情的接触。
没过两日,顾惜朝便风尘仆仆而来。
他是生在勾栏之中的人,见识过人世间最污秽最下流的勾当,但他如今满是书生意气、才子风流,又智珠在握、稳若泰山,早已不见昔日模样。
叶孤城一见他便知此人与宫九不同。
顾惜朝还是原来的顾惜朝,只不过因什么缘故改写了命运,便如王怜花、便如玉天宝、便如他的堂弟叶孤鸿。
顾惜朝同众人一一打过招呼,见了戚少商也不见异色,仿佛当初狼狈地躲去西方魔教的人不是他一般,戚大当家脸上不免失落。
叶孤鸿不见玉天宝,心里挂念,问道:“小宝今日如何了?”
顾惜朝罕见地当场失态,只见他脸色一黑,说道:“问他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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