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破庙,柴火堆,破败的墙壁上映着模糊的暗影,似有闪动。我循着雪扇的气息一路来到这里,隐在暗处,瞧着里面的动静。
只见雪扇坐在墙角,衣衫沾了些许灰尘,发丝稍乱,面容略有憔悴,视线朝下不知在想什么。一旁走过来一个黑衣男子,随手扔在地上几个果子,语气很是不耐:
“喂,再不吃可就没了,到时候饿得嗷嗷叫老子可不管你。”
雪扇依旧垂着头,没有理睬那人,那人露出一丝冷笑,蹲**子硬把雪扇的下巴掰了过来,恶狠狠道:
“别给老子玩这套,老子见的多了,有本事你就一直别吃东西,饿死了可和老子没半点关系。”
雪扇冷冷地看着那人,眼中似有寒光,“拿开你的手。”
我这才发现雪扇的双手和双脚是被缚着的,竟是动惮不得。
那人“嘁”了一声,悻悻地放开了手,语气有些嫌弃,“你以为老子愿意碰你吗?一个戏子,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碰过了,真恶心。”
戏子?
我有些不解,这人把雪扇捉来,怎说他是戏子?还没等我想明白,雪扇又开口说话了,“我早和你说过你抓错人了,我不是满堂楼的小鹊仙。”
小鹊仙?
“得了吧,被我抓来的人都说抓错了,你以为老子能都信你们的鬼话?”那人双手环抱,浑不在意的样子,“青衫,右眼角泪痣,清木巷口,可不就是你吗。”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人想要抓的人是小鹊仙,巧的是今天他和雪扇碰上了,而且俩人所穿衣衫颜色相近,于是这匪人便抓错人了。
怪不得雪扇瞧着不是很惊慌,想来也知道得罪人的不是他,所以自己也不会有事。
雪扇的神情很是无奈,“若是真的抓错了,你该如何向上面的人交代?也许一分赏钱也不会有,那你不就白忙一场了吗?不若你把我送回去,我给你银子,可好?”
那人还是一副不甚相信的模样,“那万一你是骗我的,把你放了我不还是白忙一场?”
“你...”雪扇摇了摇头,又说道:“傅琅傅公子,你总认得吧?”
“那当然,朔州谁人不知他的名号,他爹可是富甲一方的大财主,半个朔州都是他家的呢。”
那人露出了羡慕的神色,随即又狐疑道:“你问他做什么?莫非你认识他?”
雪扇道:“我...他识得我,若你还是疑心我的身份,不如先拿着我的信物去找他,他说的话你总能信吧?”
那人想了一会儿,又猛地摇头,“不妥不妥,万一他是你相好的,看到信物把我捉了见官怎么办?”
雪扇又道,“你莫说你将我捉了来,只说我受了伤,你救了我,他定不会疑心你的。”
我见那人还在犹豫,心想这人真是麻烦,于是对着他的脑袋悄悄弹了一下,那人立刻点头应允道:“好吧,我就去这一趟,你把东西给我。”
雪扇也没料到他这么快就答应了,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就取下我头上这支碧玉簪吧,他送予我的,定能认得。”
那人很是听话地取了簪子,拿在手里,一言不发便走了。雪扇看到那人出门,也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也不像刚才那般紧绷着了。
我隐着身形偷偷给雪扇松了绑,不过在雪扇眼中却是那些绳子没系紧,自己松开的。
他很是高兴,拨拉开绳子,松了松手腕站了起来,舒展了**体,表情很是放松,看到地上的果子也捡了起来,用衣袖擦了擦便吃了起来,一副饿得不轻的模样。
吃完之后,他又重新坐在火堆旁,靠着墙角,看着破庙窗户外的月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也许...是在想傅琅什么时候来救他吧。
我也隐身坐在他身旁,看着同一轮月亮,想着自己的任务进展真是缓慢,也不知何时才能回到月老宫,在姻缘树下喝那坛醉花酿呢。
星光伴月,夜色绵长。
我不知何时睡了过去,恍惚中听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回过神见雪扇一脸期待地看着破庙门口,我也一同看去,却只看到那匪人气急败坏地快步走来,对着雪扇一顿臭骂:
“老子真是中邪了才答应你这破事,什么傅琅傅公子,什么旧识,都是狗屁,人压根不在意你,自己抱着美人逍遥快活去了,哪有空来寻你?呸,白耽误老子睡觉的功夫,真是晦气!”
一通话说完,又随手扔下一物什,转身就要离开,雪扇听得有些发愣,看到地上摔成两截的碧玉簪,似还不能回神,嘴里只喃喃着:
“不可能,他见了这簪子,怎不会来寻我,不可能.....”
他颤着手把那簪子拿了回来,上前拉住那匪人,急切问道:“你真的见到傅琅了吗?他说了什么,你可有告诉他我在等他?”
“就是见了才生气,人傅公子瞧了这簪子,就说不知给过多少人,哪知道这支是谁的,要是有事都拿着他随手给的玩意来找他,那他不就成了冤大头了,说完就让人把我打发了出去,个混蛋玩意儿.....”
那人骂骂咧咧地把雪扇甩开,雪扇本就没有站稳,被他一甩就跌在了地上,很久都没有起身。
我有些心疼他,探身过去瞧他,却听见了隐隐地抽泣声。
夜很凉,眼泪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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