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清粥小菜,土鸡炖锅。
没想到阿魏还挺会做菜,倒是把我的馋虫给勾出来了,真想赶紧大快朵颐一番,却见那二人站在桌边,互相谦让着入座。
我再次对人间的礼仪表示无语,上前对那二人道:“公子、阿魏你们就一同坐下吧,计较那些虚礼做甚?”
雪扇睨了我一眼,“这是魏公子的地方,自然是他先坐主座,咱们后座为对,怎能如此随意呢?”
“别...别叫我什么魏公子,我就是个粗人,唤我阿魏就行,”阿魏脸有些红,“你们不介意我这简陋就好,不用跟我那么客套,反正我也不懂那些。”
“是啊公子,再让来让去这饭菜可就凉了,不就辜负您恩公的一番心意了吗?”
雪扇听到我说“恩公”二字,抿了抿嘴唇,不再多言,只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便利索地入了旁座,阿魏见此也乐呵呵地坐了下来。
我也舒了一口气,愉快地坐下,对着阿魏拱手道:“多谢魏小哥的款待了。”
阿魏摆摆手,笑道,“不打紧不打紧,十九小兄弟和....”
说着他迟疑了一下,看向雪扇,问道:“不知公子该怎么称呼?我竟一直没问,真是蠢笨。”
雪扇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说道,“我...我姓程。”
阿魏犹豫了一下,轻声唤道,“程公子...”
雪扇轻笑了一下,算是回应,阿魏对上雪扇的笑脸,眼睛使劲眨巴了好几下,然后有些慌张地低下头使劲扒饭,像是饿了好久似的,然后一个没留神便被噎着了,猛地咳了起来,脸涨得通红,眼睛一会儿瞥向雪扇,一会儿又游移开,端的有些好笑。
雪扇倒了一杯水,递给阿魏,温声道:“莫急,喝些水顺一下。”
阿魏伸手接过,和雪扇的指尖轻触了一下,旋即又是一阵慌忙,拿过水杯猛地喝下,活像是接了一杯圣水似的,喝完还真没事儿了,只是再也不敢看向雪扇,只自己默默吃着饭食。
雪扇见他无碍,这才也开始吃饭。
我端着碗看完他们这一出,只觉这阿魏又老实又有趣。
吃完饭后,我扶着雪扇坐在床边,帮他整理阿魏送来的铺盖,雪扇瞧着我的动作,忽然问我:
“十九你是如何寻到我的?馆长是不是知晓我不见了?”
糟了.....还没好好和他解释早上的事呢,这会儿他情绪恢复了果然还是问起了,要赶紧想一个说法才是。
我转过身去倒水,背对着雪扇,绞尽脑汁地说道:“我...我昨日把东西放回馆中,接着便回到分开的地方,然后发现公子不见了,我....我很着急,也不敢告诉馆长,就...就...”
我端着水杯,走过去放在床头,接着说道:“就四处找你,但是没有头绪.....我就....”
我瞅了一眼雪扇,见他听得很仔细,又想了想昨晚发生的事,顿时有了一个好说法:
“就去傅公子那里,打算找他帮忙找你...”
雪扇听到这里,眼神闪了一下,我一边留意着他的表情,一边继续瞎掰:
“我在一个酒馆寻到傅公子,还未等我见到他的面,就瞧见一个长相凶狠的人从里面出来,骂骂咧咧地样子,手里还拿着我为您佩戴的簪子,便觉得他有些可疑,就一路跟着他去了破庙,等他睡着了才把他打晕,这才救了公子。”
呼,这说法还算妥帖,左右我没见到傅琅,若是日后雪扇问起傅琅,和我的说法也不会有冲突,真是妙哉妙哉。
我为自己的急中生智很是自得,雪扇听罢也没再问什么,只说道,“我们何时回去,总不好一直留在这里麻烦人家。”
我心想:这阿魏巴不得您多“麻烦”他几天呢。
“公子您的脚伤未愈,这么急着赶路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多住几日,等伤好全了再走也不迟,咱们的用度花销到时我自会留给阿魏,不会亏了他。”
雪扇想了一下,点点头,“也好,不过馆中总要知会一声,平白离开了几日总要有个说法。”
“这还不好办吗,我就去和馆长说,您和傅公子出去游玩几日,左右馆长不会去问傅公子吧?”
傅琅呀傅琅,你就再借我用这一次吧。
雪扇似有些疲惫,挥了挥手,说道,“随你,就这么说吧。”
“那公子您先睡会儿吧,我这就出门回一趟馆里。”
“嗯。”雪扇轻声应了,然后翻身睡了过去。
我挑开门帘,在院中瞧见阿魏背着一个背篓,似要出门,我喊住了他,“魏小哥是要出门吗,咱们不如一同走?”
阿魏整理好背篓,先是瞥了眼我身后,才回道,“十九兄弟,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要先回馆...额...”我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家中报个信,我家公子可能还要在您这多住几天,等伤好了再回去,这几天可要麻烦魏小哥你了。”
阿魏听罢,脸上先是一喜,然后又克制了一下,忙说道:“不麻烦不麻烦,反正我这也有地方让你们住,随你们住多久都行。”
我瞧着他合不拢的嘴角,心里偷笑,面上依旧客气地说道:“那我就替公子多谢魏小哥了。”
阿魏乐呵呵道,“不谢不谢。”
我和他在一岔口分开,迅速返回了馆中,将想好的说辞说给馆长,然后去雪扇房间拿了些衣物,正要往回走,忽然被人抱住了大腿,一时竟动弹不得。
“十九哥哥,昨晚你怎么没回来啊?”
我低头一瞧,原来是初七那个小家伙,此时瘪着小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抱着我的手又紧了紧,像是怕我忽然不见似的。
我颇为艰难地蹲下,拉起初七的小手,说道,“哥哥昨晚有事这才没回来,怎么你独自睡觉怕了不成?”
初七扑到我的怀里,声音带着些委屈,“嗯,初七一个人睡很怕,哥哥不要离开初七好不好。”
我有些好笑,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怕一个人睡,嗯?”
初七的声音闷闷的,“以前是不怕的,可是和哥哥一起睡过之后,再让初七一个人,就又怕了。”
小孩子的心真复杂,我是搞不懂了,于是说道,“那你收拾你的小包袱,跟我走吧,这几天咱们都要在别的地方住了。”
初七从我怀里出来,眼睛有些红红的,也不问我去哪儿,顺从地点了点头,“嗯,初七这就去。”
于是我带着个小尾巴,又一次回到阿魏的木屋,刚走到门边正要推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似是阿魏。
“程公子,这...这个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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