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白遇安要去公安局请假。
化形丹的作用还有半个月左右才会过去，但她已经不打算继续当警察了。
她不适合这个职业。
白遇安越想，越觉得自己脑瓜真是好好使。
她怎么能想出请苏令缺收养乔小珊这么好的主意来？
苏令缺这么善良的人，肯定会全力以赴对待这个可怜的女孩子的。
乔小珊以后的未来，不用担心了。
乔素雪对白遇安说的那些话，终究还是起作用了。
虽然白遇安没有帮她保下她那一心求死的弟弟，却成功搅乱了白遇安原本坚定的心。
不是同情，只是不明白，从被害者到加害者，这中间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祟？
而那些伤害过乔素雪的人，他们的惩罚又在哪里？
白遇安想不通，打算从明天起，继续疯狂读书。
书读多了，总会有结果的。
白遇安回了公安局。
局里气氛有些低迷。
刘钧和乔大伟虽然判了，但作为主犯的乔素雪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进入精神病院，过几年消失在大众的视野之中，偷偷出来都没人知道。
白遇安把请假条递给余杭，余杭签得很痛快。
搁下笔，余杭拍拍白遇安的肩膀。
“小梁，别太难过了。
我们警察，尽人事听天命。
我们做到所能做的全部，就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和身上的制服了。”
余杭破天荒地揉了一下白遇安的脑袋。
小梁这个孩子那么卖力，又是第一次接手案子，肯定受不了这么个结果。
“余叔给你一个好消息怎么样？
你的表现非常好，局里决定，等你毕业之后，就成为咱们辽仓公安局正式的警察！”
白遇安没想到她居然被直接转正了。
辽仓公安局转正可是很难的一件事情。
也算是给真正的梁甜借用她身份的报酬了。
白遇安扬起笑容，“谢谢余叔！”
余杭笑得憨厚，连连摆手。
“没事儿没事儿，你开心就好。以后也要充满干劲哪！”
鼓励的一巴掌重重地拍在白遇安的肩膀上。拍得白遇安差点直接摔到地上。
今天晚上的值班，将会是白遇安在辽仓公安局的最后一个夜晚。
到了明天，她就又是个无拘无束的鬼修了。
**
入夜，公安局的同事们走得差不多了。
月色下，有一幢矮矮的红砖斜顶平房。
黑夜里，那是黑的顶，白的墙。墙上那一个个大眼睛，是它的窗户。
平房的旁边，是一幢两层的大房子，一楼方方正正的窗户里，洒出轻柔的白色灯光，犹如脸晒后结晶而出的盐巴，均匀地滚落在红砖的瓦上。
那大概是从天上徒手拓下的月光。
白遇安坐在台阶上，抱着双腿，静静地仰望星空。
魏阿飘飘在白遇安身边，“仙人，我们是不是也要分开了？”
白遇安转头看着他，“对啊，这是我能做的全部了。多的，我也没办法了。
明天晚上，我们银货两讫，你就可以跟着摆渡人走了。”
魏阿飘忽然掩面大哭。
“仙人……我舍不得你……你对我辣么好……”
白遇安嘿嘿一笑。
“那你可以心甘情愿地让我把你炼化了。
这样你就不用投胎不用离开我了。”
魏阿飘的哭声戛然而止。
“那什么……投胎也挺好的，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白遇安继续看着遥远的星空。
“下辈子结婚擦亮眼睛了。别再像这辈子。”
魏阿飘猛点头。
“可不是嘛……”
公安局门口，铁艺栅栏外，站着一名红裙长发女人。
白遇安看见的时候，已经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你好，这里是公安局，有什么可以帮……”
白遇安走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借着浅淡的月光，白遇安看清面前的人是乔小珊。
“小珊……？”
乔小珊柔美一下，指尖挽起垂下的碎发，眼角上扬带笑含媚。
“梁警官，帮我开个门好吗？”
魏阿飘嘟嘟囔囔。
“小珊不是喜欢叫你小梁姐姐吗？今天怎么了……”
白遇安也不知道。
眼前的乔小珊，整个人的气质大变。
她平时不化妆，马尾辫，运动外套，很清纯很稚嫩。
但现在，红裙，精致妆容，慵懒发丝。
“梁警官，我听说明天妈妈就要被送到疯人院了，以后见面很不方便。
所以我现在来了。”
乔小珊柔柔地笑，纤细的胳膊扬起手里的饭盒。
“看，我给妈妈带了我亲手做的菜。”
魏阿飘牙齿打颤，在白遇安身边绕来绕去。
“小珊这个样子，我有点怕……”
白遇安心中打鼓，却扬起笑容，打开门。
“小珊，今天我和仕凯的总裁苏先生谈过了。
他答应收养你，或者安排很妥当的人收养你。
你放心，你那些亲戚以后绝对不……”
白遇安的话被乔小珊打断。
“梁警官，麻烦带路。”
白遇安愣了一下。
“好。”
白遇安把乔小珊带到乔素雪的监房外。
白遇安知晓这对母女的恩怨，不愿站在一旁，留下乔小珊一人站在监外和乔素雪说话。
除了乔小珊奇怪的态度和笑容，白遇安始终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叫魏阿飘呆在她们旁边。
自己到外面去了。
“妈妈。你看起来憔悴了。”
乔小珊心疼但愉悦地笑道。
乔素雪一看见来人，优雅的面具被瞬间戳破，戾气冲天。
“贱人！”
拘留所外面，白遇安忽然抬起头。
她终于想起来哪里不对了。
是逻辑不通顺！
乔素雪根本没有嫁祸弄死乔小珊的理由。
这是多此一举。
如果没有魏阿飘的外挂，只要刘钧死死咬住和乔素雪没有关系，罪名怎么都不会到她身上来。
她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白遇安从台阶上跳起来，脚步很轻地溜进了监房的过道拐角。
她等不及魏阿飘来告诉她了。
白遇安靠在墙边，听着走廊尽头那边，这对母女的对话。
“妈妈，你看我穿这件衣服好不好看？
这是你当年让爸爸和魏叔叔一见钟情的裙子吧？”
眼前这个温柔妩媚的年轻女子，在神态流转间呈现出和乔素雪五分的相似。
只是乔素雪平时以温柔如水示人。
此时穿着囚犯服装的乔素雪睚眦欲裂恨不得立刻从牢房里出来。
“乔小珊，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我是这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你怎么敢自杀嫁祸给我！”
白遇安眼睛陡然睁圆。
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
魏阿飘猛地后飘十米。
惊恐地看着这对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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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单元高能结局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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