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辽仓公安局，门卫大爷打着瞌睡。
月亮在天上高高地挂，静静地飘摇在云中。
美好安静的夜晚里，白遇安心脏狂跳。
穿着囚服的乔素雪再也没有办法维持自己温柔的人设，一手青筋暴突地拽着铁门，一手指尖尖锐地指着乔小珊。
“妈妈是这么的爱你啊……！你怎么敢对我做这样的事情！
我才是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和你最亲的人！”
乔素雪俏丽的脸庞面目狰狞，泪流满脸地看着柔柔娇笑的乔小珊。
乔小珊不屑地勾唇一笑。
“最爱我？你爱我的方式，就是杀掉我爸，拿他的命换钱？
然后以爸爸的卖命钱为踏板，攀上了魏叔叔？”
乔小珊抚摸着自己的脸蛋，声音低下去。
“你攀了也就攀了，杀了也就杀了。
可为什么又一次把魏叔叔也杀了。
你知道我多喜欢魏叔叔吗？这么多年，你换了这么多男人，只有他让我感觉到了父爱。
可是碍着你，我什么都不敢表现出来。”
“魏叔叔给了我一个完整的，正常的家庭，我是多么感激他，喜欢他。
又每天担心你哪天就对他下手了……”
乔小珊的笑容彻底消失。
“你爱我？你爱我就是让我一直生活在恐惧之中？你爱我就是一连夺走我两个爸爸？！
两个！！”
乔小珊陡然出手抓住乔素雪的手，抬手扇了她一巴掌！
乔素雪被打倒在地，口吐鲜血。
乔小珊因为用力过猛，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乔素雪喃喃，“不……你什么都不懂……男人是不可靠的，活着只会害到我们，只有死了，只有死了……”
乔小珊的眼角滑下一滴泪水，被她倔强地擦了。
“是你不值得爱，别把责任推到别人头上。
拜你所赐，我也是你的延续了。”
乔素雪抬头，泪水混着嘴角的血水一起黏在发丝上。
这个女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
“小珊，妈妈是爱你的，你要相信妈妈……
妈妈这么做都是为了给你挣家产，让你过上更好的日子啊……”
乔小珊笑起来，抚着额头摇头。
“算了吧。第一次是我自杀嫁祸给你，可第二次，你是真心实意想拔掉我的呼吸机，致我于死地的。”
“我要是早知道那个梁甜这么能干，能摸到你老家把证据都找到，我也不折腾自己了。倒是给了你弄死我的机会。”
白遇安听明白了。
乔小珊当时那么做，是打算哪怕拼着一条命，也要把乔素雪的罪做实，所以自杀的。
乔素雪艰难地扶着床缓缓站起来。
“小珊，妈妈当时是一时糊涂了，你要原谅妈妈……妈妈爱你的……”
乔小珊根本不看她。
“我今天来，是向你道别的。
你想杀我，我也想杀你，都下手了，所以扯平了。
以后，这辈子，咱们都别见了。
我，没爹也没妈。”
乔素雪一直在哭着摇头。
“不不不……小珊你要去哪里……”
“你管不着。”
说完，乔小珊转身走了。
白遇安没来的及离开，拐角处两人碰上了。
白遇安直直地看着乔小珊。
乔小珊丝毫没有被戳破真实面目的尴尬，柔柔一笑，离开。
却被白遇安扣住了手腕。
白遇安拽着她往外走，“你跟我来。”
魏阿飘赶紧跟上，飘过乔素雪监房的时候，朝乔素雪“呸”了一声。
“好好的孩子让你祸害成这样！”
可惜乔素雪听不见，只觉得一阵凉风吹过，坐在地上抱紧了自己。
嘴里喃喃着“小珊，小珊……”
庭院里，夜色深深，凉风阵阵。
乔小珊挣脱了白遇安的手。
“梁警官，你放开我！”
白遇安挡住了她的去路，皱着眉看着她。
“你要去哪里？”
乔小珊捂着自己的手臂，“和你有关系吗？再说了，刚才你也听见了。
我可是个连亲生母亲都能下手的人，你不怕我对你不利的啊？”
似乎是因为被白遇安知道了真实情况，乔小珊不再扮演乖乖女，兀自愉悦地笑起来。
白遇安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
这破事儿，没完没了了……
这个案件里到底还藏着多少隐情？
“我给你找好了出路。仕凯的总裁会照顾你，你不用去别的地方。”
乔小珊笑着摇头，却逐步戾色。
“你可真是虚伪啊梁甜。
你们下午的话我都听见了。
你不愿意照顾我就直说，为什么要把我推给那个苏令缺？！
还说以后找你朋友去照顾我？！
谁稀罕！你们以为我是垃圾吗？可以让你们随意踢来踢去！”
白遇安气得胸闷。
可她又不能告诉乔小珊，那个所谓的朋友就是去了化形丹后的她自己。
而且拜托给苏令缺，是白遇安认为最妥帖，对她的未来最好的一条路。
一片好心被人当成了驴肝肺。
白遇安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小珊，我知道乔素雪这样的母亲对你影响很大。
可这个世界不是都像她这样的人的。”
乔小珊抬手打断白遇安的话。
“你就告诉我，你愿不愿意让我跟着你。”
白遇安也不留中间地带了。
“小珊，我没有能力带着你。”
乔小珊指着自己，眼泪滴落
“你知道吗？我现在就站在一条分界线上。
左边是善，右边是恶。
你让我跟着你，我就能进入善。可你要是抛弃我，我就没有选择了……
小梁姐姐，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也想做个好人的……”
乔小珊捂着脸，崩溃地蹲在地上哭泣。
白遇安觉得头疼欲裂。
“小珊，你先别哭……”
白遇安的天平被一步步倾斜。
白遇安收养别人不是没有先例。
莲清小和尚就是她捡来的。
而且莲清还不知品种。
就在这时，公安局□□院的墙头，墨色天空巨大淡黄圆月下，一只白色的小肉团坐在上面。
肥嘟嘟，可可爱爱的样子，歪着脑袋看着白遇安，“啊呜”叫了一声。
小家伙不知蹲了多久了。
滚圆滚圆的眼睛里透露着严肃。
小阿勿不同意。
白遇安和阿勿对视了一会儿。
无声地点点头。
阿勿抬了抬爪子，挠了挠耳朵。
转身，消失在墙头。
“小珊，起来，你听我说。”
白遇安拉着乔小珊的手。
乔小珊红着眼睛看着她，“你只告诉我，行，还是不行？”
“不行。
但是苏令缺那边……”
白遇安看着乔小珊重重地抽回自己的手腕。
“我不接受但是。”
乔小珊飞快地离开了，白遇安来不及拦她。
“你为什么非得跟……诶！”
魏阿飘急死了，“小珊为什么非得跟着仙人呀，跟着苏总多好，安安稳稳的……”
白遇安也不知道。
真实原因只有乔小珊自己知道。
苏令缺有什么不好吗……？
他们又没接触过，怎么会知道呢……
第二天晚上，不再是警察的白遇安要送走魏阿飘。
与此同时，乔小珊来到了乔素雪的养母家。
而苏令缺，捏着他那把漂亮的匕首，去了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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