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还以为你做了什么好事。”克洛艾不以为意地耸肩，“那算个鬼的黑历史。”
“……你是那样看我的吗？”
“是你的说法有误导性。”克洛艾撕开一包薯片，“既然你没有做坏事，他为什么要讨厌你？喜欢这种事又不可耻。”
“……”
“哦，我想起来了。”她一拍脑袋，“听矢泽说，你被从送神火山里刨出来的时候，大吾先生也在场——他是不是去看你了？”
“那是联盟的工作——”
“单纯因为工作的话，随便派个谁来不就好了。”克洛艾用薯片喂着小碎钻，溜溜糖球又蹭过来向她讨要，于是她也喂给它一片，最后干脆把一整包丢给它们，“行吧，为了工作。那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俐俐抿了一口酒，忽地皱眉，“这是什么酒？度数好像有点高。”
“釜炎镇特产清酒，最贵的那种。”克洛艾竖起大拇指，“我说我朋友心情不好，店员就推荐了这个。”
真是会挑，俐俐在心里叹气。釜炎酒在清酒中属于度数最高的一类，她酒量普通，在外喝酒时向来对它敬而远之——但是话说回来，今天是在宿舍喝酒，同饮者又只有相熟的克洛艾，稍微放纵一点也无所谓。更何况她的心情确实有些郁结。
俐俐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明显地感觉神经麻痹起来。
“快快，你继续说。”克洛艾敲桌子催促。
“我说什么……哦，他没说什么啊。”俐俐用指尖抹了一下嘴角，“普通的问话，普通的关怀。”
“你说具体点啊……没说什么是什么？总不至于他看了一眼就出去了吧？”
“他……找我问话，火岩队什么的。”俐俐努力回想，此刻她已有些醉意，“哦，还问我是不是想不开。”
克洛艾诧异道：“想不开？”
“说我出任务太拼命，是不是因为家里没人了，觉得死了也无所谓。”酒杯被掼在茶几上，碰出一声脆响，“什么啊，我如果真的想不开……干嘛去熬那三年的训练，早点了断多好。”
“这……”
“尤其是那个——你记得那个叫什么——立体机动训练课程吗？” 俐俐皱着眉头，继续往酒杯里添酒，“我恨死它了，晕得要命，我每节课都要摔下来，上完课还狂吐不止，教官总是骂我没用。”
“我记得我记得我记得！最黑暗的课程没有之一！”克洛艾拼命点头，二人举杯相碰，而后各自一饮而尽，“……话说回来，他不是挺关心你的嘛。”
“……”
“俐俐？”
“……我有一个朋友，”俐俐捏着酒杯，目光虚浮地看着前方，“她……家境很好，衣食无忧，买什么都不愁钱的那种，后来做了训练家，打进了联盟的半决赛，然后……”
“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
“听我说完，”俐俐呼出一口气，“然后她弟弟闹事了，她的比赛资格被取消了，她爸爸不久也死了，死前把她送去了国际刑警组织，哦，还是卡洛斯分部，于是她开始学卡洛斯语，学得舌头打结……”
“可以了，你说的这个朋友就是你自己。”克洛艾捂脸，“我懂你的意思了，换我也得关心一下你的心理健康。但是……”
她放下手，两手交叠在茶几上，向前倾过身来：“我们什么关系？我们同居——哦，行吧，做室友两年了，你新人时期也是我在带你，我关心你合情合理。”她停顿了一下，“你和大吾先生有这么铁？你们认识多久了？”
俐俐说：“十二年…………”
“………………”克洛艾目瞪口呆，拍案而起，“敢情你们是青梅竹马啊！”
“嗯，青梅竹马……之一。”她点点头，眼神迷蒙，“敌不过天降的那种……青梅竹马。”
“你等等，我捋一下。”克洛艾扳着手指，“你今年几岁？哦，二十一，三年前毕业，六年前进训练所……你十五岁就离家了？”她摊开手，“十五岁到二十一岁，一个人变化最大的阶段之一……俐俐，现在你才是那个‘天降’啊！”
“随便叫什么都好。”俐俐不耐地挥手，“反正他不喜欢青梅竹马，也不喜欢天降，在他眼里我们大概都是小屁孩。”
“那是以前。现在你成年了，你和十五岁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克洛艾叹气，“他怎么可能继续把你当小孩看？”
“那又怎么样。”俐俐将酒杯贴在脸上，微微眯起眼，“我只是变得……更值得被同情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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