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狸听到法智说出她师父名字的那一刹惊诧的瞪大了双眼。
法智看着小狸吃惊的模样,朝着她安抚的摆了下手,慈祥的微笑道:“你莫怕,四十年前你师父救过我的命,我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你和青眼白狐有渊源。”
小狸更不解,他怎么只凭一眼就能看出她和青眼白狐有关系呢,难道他也有火眼金晴不成?
法智看出了小狸的疑惑,指着她的眉心说道:“修得人形的白狐,额间都会有一朵梅花印记,只是你额间的印记被隐了去,但老衲却是可以看出的。”
修成人形的白狐除了她和师父应该大有人在,法智怎么能一眼看出她呢?
小狸不知,法智除了凭借着她眉间被隐去的红色印记,还有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梅花清香才会笃定她的身世。
那味道和她师父身上的是一模一样的。
当年青眼白狐从死人堆里将他救出,双臂托着将死的他在月下飞奔,她身上的味道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他年少遇难,得遇绝世佳人救于危境,纵是他绝望心死,若说不心动也是假的,就算日后知道她是妖类,他早已是义无反顾。
无奈她绝然拒他于千里之外,他却不甘,毅然遁入空门潜修佛法,只求修得长生不老之法与她比肩。
可如今四十余载如过眼云眼,他却从当年的翩翩少年郎成了如今眉须皆白的佛门老和尚。
罢了,他这一生也只是一场虚妄笑谈罢了。
临下山前,法智为了小狸手腕上的佛珠开了光,只求这串佛珠能替她师父护得这修行尚浅的小狐狸一时周全。
小狸离开杨州,生平第一次坐船,想着自己也诗意一回,可以静坐船头欣赏两岸风景,却没成想她太高估自己了,简直要把肚子里的五脏六腑都给吐出来了。
上了岸小狸找了个郊外的破庙了休息了两日,待恢复了元气之后才又重新上路,就这样她从杨州到京城,用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才到。
到了京郊,想着马上就能见到四爷,小狸心里竟隐约有些紧张,那个大冰山不会翻脸不认人把她赶出京城吧!
正想着,她竟看到前面不远处有支乞丐的队伍正朝着京城的方向行进,那队伍少说也有五六百人,他们中大多是老弱妇孺,年老的乞丐佝偻着身子相互扶携,年轻一点的还推着木架子车拉着浑身脏乱又骨弱如柴的孩子。
这场景让小狸又想到了杨州的灾民。
京城怎么会一下子涌入这么多的灾民?难道他们都是从江南一路逃荒到此的?
可是江南水患整治完毕到今日也两月有余了,他们不会是才逃荒到这里吧,这太奇怪了。
小狸想着既然都来到这了,进城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她倒不如好好问问这些灾民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她趁人不注意,摇身一变将自己变成了又脏又臭的小乞丐,人也变得篷头垢面,站在这群灾民中间完全认不出来。
“大嫂小心。”就在这时小狸看到一名抱着孩子的妇女险些摔倒,忙的上前扶了一把。
抱孩子的妇女站定之后看了小狸一眼,冲她点点头,虚弱的说了句:“谢谢妹子。”
小狸看妇女对她并无防备,想着这些灾民应该不是一个地方的,他们之间全是互不认识的模样。
“大嫂是哪里人?”小狸趁机便与这妇女搭起了话。
那抱孩子的妇女见小狸年纪这么小孤身一人,心里也是可怜不过,叹了口气回答说:“我是江宁府的,夫家姓王,我们逃荒刚出了江南我男人就在半道儿上病死了,留下我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不足岁的儿子一路到此。”
小狸看着王大嫂眼里的浑浊的泪光,心里泛起同情,同时又忍不住问她:“江南水患已经治好了,你怎么不回家呢?”
王大嫂听小狸这么说立刻惊骇的瞪大了眼睛,冲着她一个劲的摇头,“妹子,你怎么还敢说这话,快别说了!”
小狸不解,但为了照顾王大嫂的情绪还是小心的又向她靠近了一些,好一会儿都没说话,等王大嫂情绪平稳了一些,她才附在她的耳边低声问道:“王大嫂,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王大嫂见小狸一幅噤若寒蝉的模样,又想着自己的处境,难过的落下泪来,她眼神忌惮的盯向了走在队伍前头的那两个男乞丐,然后快速低下头,凄凉的声如蚊蝇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妹子我也想回去啊,我男人已经不在了,我的儿子得回去认祖归宗啊!”
说到最后,她心头大恸,将这些日子的痛苦麻木都一并发泄了出来,整个人竟瘫倒在地,失声痛哭了起来。
小狸见状知道是自己触动了大嫂的伤心事,于是连忙蹲下子身子耐心的安抚她。
就在这时,走在队伍前头的两个壮年男乞丐闻声赶来,一脸的凶神恶煞。
正在痛哭的王大嫂感觉到他们的脚步,吓得立刻噤了声抱着孩子从地上爬了起来,胡乱抹了把眼泪躲在了小狸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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