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觉到血液在我脸上飞溅，温热的液体在我左脸颊上留下痕迹，接着肩膀和胸口上的剧痛传来。黑瞎子从我脚下爬过来，看着我一滩烂泥似的瘫在地上，伸手帮我按着伤口。
“师父，送我回家。”我虚弱道。
他把我抱起来，伤口撕裂的剧痛让我倒吸一口凉气。经过黑暗中那人的时候他顿足看了看。
一枪毙命，子弹同样从他的脑门穿过。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运气从来没这么好过。我闭上眼，不忍心再看他一眼。黑瞎子却突然开口：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缓缓地向前走，似乎怕动作太大让我更疼。
“只为了张起灵吗？”
失血带来的疼痛感让我很难集中精力。我一只手揽着他的脖子，心中失笑。
“这看起来是他一个人的事吗？”我道。
“从我出生，到你眼睛出问题，再到小花在巴乃栽跟头……你们就不觉得厌烦吗？”
我突然找回那种沉重的压迫感。那些计谋，压在妄图窥破天机和找到出路的每一个人身上，从未有过漏洞，但我真的受够了。让一个活人去地底待十年，开什么玩笑？
“你觉得你能成功吗？”黑瞎子问我。我摇头，黑暗中盯着他的眼睛。我忽然很想看看他的眼睛，他现在两手抱着我没手匀出来去阻挡我，于是我摘下墨镜，看到了他的脸。
“你挺漂亮。”我由衷道。
“道上都传看过你眼睛的人必须死，我希望能成为例外。”
后来我就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我在铺子二楼，黑瞎子在我旁边睡着了。他睡得很警醒，我一睁眼他就发现了。他扶着墨镜挂在耳朵上，摸了摸我的脑门，松了口气。
“欢迎回来，小三爷。”
所以我记忆里根本没有那三天的内容。黑瞎子当时只说我受伤严重，出血很多，我没有怀疑。现在质问他，其实我也没期待会有更精彩的内容出现。我脚趾在毛绒拖鞋里动了动，痒痒的，竟然还觉得很好玩。
“你还记得，你欠我一条命吗？”黑瞎子问我。我想起我摘他眼镜那事，点了点头。
“命我不要了，我想问问，你为什么那时候要对着自己开枪？”
我身体里的子弹是他取出来的，他终究会知道这件事。虽然我当时不是为了演戏给他看，但多少都有些隐瞒的罪名。那个场景我设计了很久了，要在黑暗中一枪毙命敌人再往自己身上开一枪，这一枪的角度和距离都要掌握好，不能太快不能太慢，也不能让任何人听出异常。从黑瞎子衣服里翻出那把枪的时候我就知道，也许和他脱离师徒关系的时候到了。
“我需要一段时间来重新洗牌，养伤是个很好的借口。”我摸了摸胸口。
“谢谢你当时让枪脱手，这是我计划中成功概率最低的一环。”
黑瞎子笑了一下，摸了摸下巴。
“所以你当时亲吻我的手指只是为了让枪脱手？”
我就知道他会提起这茬。人被亲吻的时候是很容易放松肌肉的，没办法，我查阅了各种奇怪的书籍，最后还是觉得这个成本低一些。我觉得他不该是会记仇的人，我只是亲他一下，他被掰弯这件事总不能算在我头上。
“所以你那三天就因为这个对着我画小人来着？”我纳闷道。
黑瞎子忽然手撑在我身体两侧，用耳朵蹭着我的脸颊，痒痒的。
“不，吴邪。”他贴近我耳朵说道。
“我qj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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