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准点抵达孟买机场。
三人在传送带边等行李。
沈覆刚准备拿箱子,程嘉就十分上道地先一步为他提了下来。他自己的箱子也在不远处,28寸的箱体两边满是各种乱七八糟的贴纸。
翻译接了个电话,同沈覆说:“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他们老板说要先请我们吃个饭。”
沈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变得很差,却还是点了点头。
翻译口中的老板是孟买本地人,带着金闪闪的鼻钉,会一点蹩脚的中文,见到他们立刻热情地上前问候:“妮昊,妮昊!”
程嘉也学:“妮昊妮昊。”
老板:“欢影换影!”
程嘉:“卜克起不磕起。”
然后这位老板叽里咕噜对翻译说了什么,翻译解释给二人听:“他说请你们吃咖喱。”
程嘉凑到沈覆耳边问:“少爷,这次谈的什么生意?还挺正规。”
沈覆从翻译打完落地后的第一通电话起就满脸写着不高兴,低声回答:“明天你就知道了。”
老板看着沈覆说了句话。
翻译:“他问您是不是不舒服,看您脸色不太好。”
沈覆:“抱歉,有点水土不服。”
老板给予了高度理解。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程嘉与老板隔着翻译相谈甚欢,沈覆借着“水土不服”的理由保持着一脸菜色。
回到宾馆差不过快十二点了,翻译住在另一层,程嘉和沈覆的房间相邻。
程嘉帮忙推着沈覆的行李箱放到他房间门口,就见后者急匆匆地拿卡刷开门,连行李都没拿就直奔洗手间。
程嘉在走廊都能听见他剧烈呕吐的声音。
他用行李抵着门,走进去问:“少爷,没事儿吧?还真水土不服?”
就听沈覆有些沙哑的声音从洗手间传出:“你别过来!”
程嘉从没听他用这么激动的语气说过话,心想不会是那毛病又犯了吧,连忙大步走进去,就见沈覆趴在马桶边大口喘气,听见他进来的声音又忍不住吐了起来。
程嘉:“……少爷,您是肠胃不好?”
沈覆受不了了:“你快走开,身上一股咖喱味。”
程嘉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忍不住扒着卫生间的门大笑:“原来是口味问题。”
沈覆冲了澡,将身上残留的味道洗去,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程嘉发来一条消息。
“桌上给你留了几颗话梅,去味道的。”
他拿毛巾擦了擦头发,果然看见电视机前放了几小包吃的。
他撕了包梅子扔进嘴里嚼,反胃的感觉立刻被冲淡不少。
行李箱被搁在架子上。他拉开拉链——里面放的东西其实不多,四分之一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另外四分之三全是各种口味的泡面。
他在泡面堆中拨了拨,思及还要再这里度过漫长的十天,叹了口气,合上行李箱,躺倒在床上,拿起手机回道:“多谢了程老板。”
程嘉回了个笑脸。
沈覆这一晚睡得并不安稳。他梦到几年前自己还在上初中的时候,梦到医生冷漠地说自己父母意外丧生的时候,梦到沈家林第一次来找自己然后被迫离开的时候,梦到那一根冰冷的针头刺进皮肤的时候,然后便是数年如一日的噩梦。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是满身的汗,他看了看时间,凌晨四点四十。
感觉身上十分粘腻,他又冲了个凉,换了衣服准备出门走走,等站在门口,又想起这里是印度,语言不通,人生地不熟的,他也走不到哪儿去。
犹豫间,程嘉的房门忽然开了。他看到沈覆显然也是一愣。
“睡不着?”程嘉问。
“想出去走走,发现不知道去哪儿。”
“今天约的几点?”
“上午八点半。”
“还有时间。”程嘉冲他神秘地笑了一下,“要不要和我一起?”
“去哪儿?”
程嘉向他挥了挥手,示意沈覆跟在他身后:“我昨天让翻译帮忙问了下,说这酒店二楼是餐厅,我给塞了点钱,跟他们说借厨房用用。哎对了少爷,会做饭吗?”
沈覆沉默了几秒钟,轻咳一声:“嗯……会一点。”
程嘉懂了。
食材厨房里都有,很多都是前一天晚上切好准备好冻在冰箱里的。
沈覆趴在桌子上看他。
程嘉问:“少爷,吃辣吗?”
“你要做多少?”沈覆问。
他正在炖土豆鸡肉。
程嘉想了想说:“总得够吃两顿吧。”
沈覆闻到了香味,默默咽了咽口水:“我吃辣。”
“那位老板是素食主义者吗?”程嘉一边将切好的辣椒扔进锅一边问,“我怕他看到我们吃鸡肉会恶心。”
“不知道。”沈覆摇摇头,显然不关心。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厨房里绕了一圈,拿了个苹果就开始啃。
程嘉说:“你饿了吗?空腹吃苹果不好。给你煎个鸡蛋?或者你喝点牛奶。”
沈覆叹了口气:“我从上飞机后就没饱过。”
程嘉动作很快,两颗鸡蛋在平底锅边一磕,蛋清包裹着蛋黄落进微沸的油中。
沈覆弯下腰,双手扶着膝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边缘慢慢焦黄的蛋白。
程嘉将他往后拉了拉:“别靠太近,小心油溅到眼睛里。”
“哦。”沈覆点点头,抿了抿嘴。
“溏心吗?”
“好。”
程嘉将煎蛋翻了个面,又煎了几秒钟,关火,装盘,撒了点胡椒粉和酱油。
他将盘子放在餐桌上,“少爷请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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