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三个人，四条人命？”徐阳明显完全不知道多的那一条是哪来的。
张一沉默然的看着他不发一语，倾陈笑的刀尖闪着雪亮锐利的锋芒。
“你啊。”承简叹了一口气，眉头微微皱起来，回徐阳道，“你是自杀，你自己本身就是一条命。”
选择逃避，伤害别人。或者，选择承认，珍惜自己。
很明显，徐阳选择的是前者。应了那六个字：我自私，我害怕。
“我.......”徐阳张嘴说不出话来，喉咙发出奇怪的咕噜声，好似垂死者的呜咽。
“何必多说废话。冤有头债有主。”张一沉微微扬起下颚，那张俊美的脸坚不可诋。
他如同至高无上的王，而他说的一切从来都不容置喙：“我送你去轮回路，你的罪自有地府论。不要再流血泪了，免得白白脏了来世。”
承简一把扯住张一沉，道：“点祝灵灯？你刚吐了血，一定要用那朵莲花？就不能叫个阴差来接一下么？”
看承队这一脸嗔怪样子，莫不是把阴差当成了滴滴打车.............
“...........”张一沉面无表情，“我是祝灵司，这是我的职责。”
这老古董敬业的程度简直令人发指，这要是赶上老旧的年代，还不得献个标兵给他？简直感动中华五千年。
承简握着张一沉手腕的手紧了紧，有些急：“真的没有别的办法送他去轮回路了？”
张一沉摇摇头，承简的眉头皱起，仍然没松开手。
“我.........我不想去。”徐阳突然出了声。
张一沉和承简均是微微一愣，张一沉很快便冷下脸，目光逼人：“你希望我一刀将你斩成烟？”
徐阳笑着微微摇头，这笑容和之前的不同，鬼脸上竟有了一丝青年人该有的鲜活来。
只听他轻声道：“我想照照阳光。快一年了，死后我每天躲在这九三桥下，没见过天。”
这话如同飘在空中的羽毛，那般轻，轻到举足无重，风过了，可能就没了。
凌晨两点半，露霜这回真的完全降下了，湿冷在空气里打旋儿，激起了一阵冰凉的夜风。
夜生活渐渐进入尾声，中心大道上没有那么多人了，只是零星几个支楞着的小吃摊上，店主还在兢兢业业的做好最后一波生意。
四张厚厚的棉布帘子封住了小棚子的四周，军绿色的粗布有些脏，每条帘子上都有几缕灰色的道子，但不得不夸一句，这玩意儿实在是挡寒气的一把好手，简直是最土的过冬神器了.......
棚顶上光溜溜的悬着个脸那么大的灯泡，瓦数绝对够足，圆溜溜的玻璃灯泡里盘着两圈儿比寻常灯泡粗了两倍不止的灯丝。
承简和张一沉俩人正脸对脸坐在这个巨无霸灯泡底下吃夜宵。
别问祝灵司冰清冷淡不食人间烟火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吃炒面。毕竟有承美人这样脸皮厚比城墙打诨如同便饭的货色存在。
承简扒拉进嘴里一口炒面，又灌进去半碗热汤，这才觉得自己有了活人该有的生气儿。他抽出一张原木纸巾擦擦嘴，把胳膊肘放在桌子上撑着脸。
看了会儿对面张一沉斯文规矩的吃相，他笑着开口道：“沉哥，徐阳我们就不管了？用道符贴在他脑门儿上就算完事儿了？”
张一沉咽下嘴里的东西，喝了口汤润了下去，才道：“原本他就坚持不了多久。那张符是防他再作恶害人。不入轮回，他便只剩下魂飞魄散一条路可以走。他自己选了。”
承简微微点头，他把擎起来的手掌翻了下来，用食指敲了两下下巴后垂下手，把脑袋搁在了手背上：“沉哥，之前你给我的那颗血红色晶石，那是什么？”
那东西一看就不是寻常物件，张一沉之前说过，那东西可以遮蔽他身上的一些灵气，但实际上很明显，并不仅仅是这么简单而已。
今夜在徐阳企图袭击他的时候，承简是清清楚楚的看到那片血红色的光是怎么把徐阳掀出去的。
而且那般灼热的温度，哪怕隔着一层夹克里子外加一层毛线衣，他腰部的皮肤也能隐隐约约得感觉到暖。
“没什么。一件法器而已。”张一沉淡淡道。
承简也没再追问，他盯着张一沉吞咽时微微蠕动的喉结，突然间觉得一阵口渴。
他拎起汤碗把剩下的半碗汤灌进了嗓子眼儿.......这蛋花汤莫不是做的太咸了，不然怎么越喝越渴..........
承简吞了口口水，正好对上张一沉抬头。暖黄色的灯光把他的五官勾勒的更加立体，鼻梁上泛着光，鼻窝处投下两点阴影。
承简很想伸手摸一摸张一沉的鼻梁。承美人这会儿色迷心窍，脑子根本管不住胳膊，手伸了一半才反应过来已经伸出去了。
饶是对方一脸不解的看着他，承队仍然可以从容不迫一身的流氓大将之风。
只见承简脸不红心不跳的收回手，侧过头捂住嘴咳嗽了两声，然后转回来眯着眼睛笑，毫无逻辑却一脸坦荡的说：“抱歉，呛到了。”
“...........”张一沉，“你....很容易呛到....？”
“咳咳！......”这回是真的呛到了，承简转头捂着嘴对着地一通猛咳，心道人真的不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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