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丹进来时，虞照影已经被司幽赶出去了，空荡的寝殿里只有他们两个。纱幔随着微凉的夜风扬起来，又寂寥地飘下去。
司幽站在窗前，月光披了一身。他头也不回，只道：“过来。”
折丹不见惊慌失措，一步步地走过去，站在司幽身旁。司幽转过身来，一眼看见了折丹颈间还未褪去的痕迹，那些几乎要出血的淤痕，有些是齿印的形状，有些分辨不清。
“这是什么，”司幽伸出手去，手指摩挲着那些红痕，起初是轻的，忽而便加重了力气。他捏着折丹的下巴，逼他把脸偏过一旁，而后看见了本来隐没在阴影处的更多痕迹。
折丹不答，熟悉漂亮的眉目间连一丝惊慌也没有。
司幽笑了一声，侧头凑上去，张口照着折丹咽喉处的一个齿印咬了上去，他并不留情，薄薄的皮肤瞬间被咬破了，流出鲜血来。
折丹不得不仰着头，呼吸凌乱起来。他一只手抓着窗台，手背上显出条条青筋。他甚至能感觉到，血液正一口口地被司幽吮/吸去，留下麻木迟钝的刺痛。
“谁对你做了这样的事，”司幽终于离开，手背擦去了嘴角的血。他轻轻和和的，带着微薄的笑容，手指绕着折丹的衣带，接着慢条斯理地把它解开了。
他耐心地脱折丹的衣裳，先是把外裳从肩膀褪下去，又捏住了里面衣裳的衣领。
“白虎不是告诉你了么，”折丹一动不动，好像根本不害怕。
司幽没有解折丹的腰带，那些被褪下去的衣裳都挂在折丹手臂上，只有肩膀和胸膛被完整地裸露了出来。但是这也足够了，白/皙的皮肤上那些凌虐般的青青红红，告诉了他一切。
“跟谁做的，”司幽按了按折丹锁骨处的一枚齿印，想来那人是咬得狠了，此时还渗了些血点。他失笑，抬手便狠狠打了折丹一耳光，“说！”
折丹耳中嗡鸣，同一时间嘴里弥漫出血腥味来。他扶着窗台，没有被打得跌下去，张口说话间，血迹便顺着嘴角流了出来：“我喝了酒，记不得是谁了……中途被那小妖怪撞见，我很是生气，本打算与他算账，但他拼命逃了。”
“记不得是谁了，”司幽重复了一声，却又笑着问折丹，“你不知何为礼义廉耻么，幕天席地，与人苟合，谁教的你这样淫/荡？”
折丹神情静谧：“我只记得做那事时，有几分欢愉。想来万物皆有情/欲萌动的时候，本来再正常不过，我未做伤天害理之事，只是尝一尝欢愉，自然问心无愧。”
司幽从未把折丹当做一个不依附任何人的生灵，他不觉得折丹该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主见更是不必要的。折丹何尝不清楚，这几句话说出口，能让司幽要了他的命。
可整个东荒，都没有像他这样活着的生灵了。哪怕是一只萤火虫，都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事。这样简单的事情，只有他不可以。
“好，”司幽大笑，“你竟还懂得什么叫做情/欲。你用我师父的样貌，同别人做这不知廉耻的事情，也配提‘情/欲’二字么！真是好得很，好得很，”司幽自顾自地点头，“一个木偶傀儡，也同我作对，坏他的清白，自寻死路……”
“我事事不能随心，身旁又无牵系挂碍，死又如何。”折丹至此仍是过分平静的，“你视我为木偶傀儡，这么久，不是也只能用我这个木偶来自欺欺人么。”
折丹竟抱了死念，并且如此决然，实在是叫司幽吃了一惊。他何时敢这般叛逆，又怎么胆大至此，什么都不怕了。
司幽连连嗤笑，又怒得无处发泄，在原地踱步：“我倒忘了，死了才最是舒服，就算夺去你的意识，也只是帮你解脱而已。我是不好过，可也要你生不如死地陪着我。”
月升月落了几日，牡丹花园子里堆了好些飘落的花瓣。女侍来禀报，说园中无人看管打扫了，又没有人手。司幽被勾起折丹的那一档子事，一挥手，便让女侍带人去把那满园的牡丹刨了。
狐狸蹲在他的书桌上，小声道：“好可惜。”
“我为他栽的，他却不知好歹，留着也无用。”司幽在纸上写了几个日期时辰，又圈圈点点，好似在计划什么，“我听说，这几日/你又招惹了神殿里几个女侍，身为狐族的少主，你怎么会的尽是风月手段。”
狐狸打了个滚，走了几步，尾巴不经意地扫过折丹的手背：“我没有招惹她们。”
司幽掷了笔，语调一沉：“狡辩。神殿中的女侍从未接触过……”
像机锋般，他心思一闪，蓦地醒了。神殿中的女侍不懂风月之事，虞照影整日拈花惹草，才使得这神殿里的女仙们学会了搔首弄姿，眉目送秋波。那折丹呢？
折丹不通世情，便是后来，才渐渐明白些道理。他虽在有些事上极为固执倔强，但绝无人教过他欢好之事。司幽逼着他看的那些书籍，字字皆是道理学问，万不可能混进去**。
司幽怀疑之下，竟也回味出一些可疑之处来。那日逼问之下，折丹说忘记同他**的是谁，又说那小妖怪撞见后逃了。司幽当时满腔怒火，心思重点全在折丹敢做出这无耻之事上，竟是忽略了……
折丹素来高贵自矜，即便是醉了酒，也不见得就愿意同一个随随便便的人赤身裸/体地紧密贴合。而那小妖怪，从司幽见他第一面起，就胆大包天。他敢闯进神殿贸然对折丹剖白心迹，也敢带着折丹逃跑。更何况，在南漠时，虞方欲对折丹不轨，还是那小妖怪带着折丹藏了起来。若撞见折丹同谁做那等事，怎会畏惧逃跑？
昭然若揭。
司幽猛地站起来，看起来浑身冒着寒气，虞照影喊他：“神君要去哪里？”
司幽回身，伸出胳膊来。虞照影犹犹豫豫地跳了上去，接着被摸了摸头顶：“折丹受了几日的雷鞭之刑，我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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