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怎么会……”
苏宁窈大吃一惊。这两日没人提起，她险些都要忘了庭狱里头还关着那个给药做手脚的宫女，这会儿容祁突然提起，她想起来的同时又觉得诧异。
“怎么死的？不是常嬷嬷在看着她吗？”
“中毒。”容祁补充道：“常嬷嬷运气好，命保住了。”
苏宁窈听完，皱了皱眉头道：“那我们现在是去庭狱？”
“回东宫。”
…
两人回去后，夏桑果然已经将常嬷嬷人和宫女的尸体都带回去了。
一跪一躺，场面有些不好看。
“殿下，娘娘。”夏桑后头跟着绿芜等人，一道迎了上来，躬身在二人耳边道：“老奴顺着药的来源，查到了慧芳宫的华雪头上。”
容祁眸底一沉，转了转左手手腕处的佛珠，冷声道：“淑贵妃的贴身宫女。”
“是，可是老奴没有确凿证据。”夏桑感受到他周身戾气，顿时捏了把冷汗。
显然他让人给蓝家上折子这件事，还没能够让他们忙碌起来，淑贵妃这时候不去看着他那蠢儿子，竟还有心思去想着杀人？为了死无对证吗？
还有那个华雪……容祁眯了下眼睛，眸底闪着意味不明的危险气息，然而却在下一秒突然松开佛珠，嘴角向上一勾，轻描淡写道：“去将人带回来。”
“这？您……”
“本宫亲自审。”
证据么？事在人为，他想有就能有。
夏桑闻言却是大惊，殿下向来很少亲自去审什么，若一旦要审，那么那人的下场……夏桑不敢想，打了个冷颤，将身子躬得更低了些。事实上，从苏侧妃娘娘性情大变之后，他就没在殿下脸上看见过这种神情了，一如从前那般云淡风轻，却暗藏着嗜血的杀意。
而苏宁窈自然也察觉到身边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杀意，有些心惊，便吞了吞口水，缓声道：“殿下，咱们先进去吧。”
容祁偏头，拉过她的手捏了一下，对她笑了笑，然后就让绿芜扶她进偏殿休息，自己则是朝跪在地上的常嬷嬷走了过去。
苏宁窈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的身影，她虽然知道容祁骨子里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这人在她面前一向隐藏的很好，对她从来都是温柔宠溺，连说话也是温声细语的，好像生怕吓到她一样，她还从未没见他像今日这般冷酷的样子。
“娘娘，咱们先进去吧，这里殿下会处理的。”绿芜见苏宁窈脸色不好，便忧心道：“奴婢扶您进屋休息。”
“不。”苏宁窈摇了摇头，“我就在这里。”
她目光坚定，语气强硬不容拒绝，绿芜张了张嘴，只好扶着她没再说话。
苏宁窈直了直身子，一步一步慢慢朝容祁走过去，站定在他面前，第一次主动牵起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重复道：“我就在这里。”
她知道容祁是不想在她面前露出另外一副可能会吓到她的面孔，但她现在就是想站在他身边。
“那日抓下毒之人时，你已经让我避过一次，这次我哪里也不要去了。”
容祁有些被她目光里的光芒刺得离不开眼，堪堪避开她的视线，压下周身戾气，哑声道：“阿窈，听话。”
苏宁窈红了红眼睛，却不同往常那般温软，异常执拗道：“我不要，是你说慢慢来的，你不能什么都不让我知道。”
她紧紧咬着下唇，字里行间隐隐带着一丝控诉，还夹杂着哭腔，容祁看见她眼泪就聚在眼里，主人却倔强的不肯叫它往下落。
心房微微震了一下，有些许抽痛之感。他叹了口气，无奈点头道了句“好”。
他是拿她一点法子都没有的，只好提了句：“待会儿若是怕了就离远些。”
苏宁窈抽了抽鼻子，冷哼一声，没应他。倒是容祁被她这副娇憨的模样给弄笑了，叫人摆来两张凳子，拉着她一道坐下。
绿芜自然而然地站到了苏宁窈后边。
这些日子不见常嬷嬷，也不知道她遭受了什么，整个人脸色惨白，眼底一片乌青，就连身体瞧着都消瘦了一圈，苏宁窈疑惑地皱了皱眉。
容祁瞒得紧，她自然是不知道常嬷嬷前些日子挨了多毒的打，现下还没缓好呢就又中了毒，人没死也是命大。
倒是常嬷嬷一见容祁和苏宁窈坐在她面前，跪在地上的身躯晃了两下，脸色更惨白了几分，哆嗦着嘴唇道：“娘娘饶命，殿下饶命，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今日那粥是那红月那丫头自己熬的，奴婢也、也是被牵连了啊！”
殿下让看好的犯人，居然死在了庭狱，死在了她这个主事人的眼皮子底下……只能说是她看管不佳，要负责，也要连坐受罚，她只能磕头求情。
苏宁窈见状有些不忍直视，但联想到她自己身体上那些养了小半月才消下去的淤青，便抿着嘴一声不吭。这个时候不去落井下石，就已经是她最后的仁慈了。
容祁冷冷瞥常嬷嬷一眼，道：“早些时候本宫念你在庭狱多年，还以为你这条命能多留些日子。眼下看来，似乎也没什么必要。”
“不！不要！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是奴婢看管不严，是奴婢有罪，奴婢认罪奴婢求殿下绕过奴婢吧殿下……”
常嬷嬷一边磕头一边扇自己巴掌，满脸惊恐的声泪俱下，眼珠子都要从那乌青的眼眶里掉出来的那般难看，嘴上却还不住地讨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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