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走的时候还不觉得,等坐到了高铁上,看着飞速后退的站台和行人,才突然惊觉,他要有好久都见不到程渭深了。
他们两个无论是什么时候谈恋爱,都不是那种腻歪的,平时在同一个城市里互相见面或许也要花两个多小时,还不觉得怎样,此时看着越来越远的城市,还没离开,思念就已经崭露头角。
乔辛洲离开的这天是个再好不过的天气了,晴朗无云的天空呈出水洗般的湛蓝,他托着下巴看风景,耳边是学生们兴奋的叽喳声,他听来听去都觉得很没意思。
“乔老师,要看电影吗?”
“是啊是啊,看《无间道》!老师一起吧!”
乔辛洲摇摇头:“不了,你们玩儿你们的。”
太没意思了,干什么都觉得很没意思,只好托着他的下巴继续想程渭深。
有个大胆的女学生凑过来看他:“老师在想什么呀?女朋友吗?”
乔辛洲挑了挑眉:“是啊,在想女朋友。”
“哇——!”
这回所有学生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他的身上来了,电脑里还在放着“从前我没得选,以后我想做一个好人。”
但已经没人在乎刘德华到底想不想做一个好人了,所有人都闪着一双求知欲旺盛的眼神盯着乔辛洲,听他讲他的“女朋友”。
乔辛洲嫌弃地看着这帮玩物丧志的学生,恨铁不成钢地说:“我讲课的时候你们怎么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否则我一定会在讲台上感动地哭出来。”
“行了别看了,我给你们讲一下这次要去看的考古学文化。你们还记不记得老官台文化?这次课题主要是分期的考察和原始聚落的陶器……”
学生们立马作鸟兽状一哄而散。
乔辛洲:“……”
手机叮得一声,乔辛洲拿起来看了一眼,是程渭深发来的短信。
屏幕上短短的一行字:“岂不尔思?我心忧伤。”
乔辛洲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这人动不动就爱搞几句文绉绉的话来跟他说,读书时候学的诗词都用来贫嘴了。
他还没想好要回什么,对方又发来了。
“直接说想你有点不好意思。”
乔辛洲笑得更厉害了,回道:“还有程大夫不好意思的事情?”
电话打过来了,乔辛洲看了看身边坐着的这群如狼似虎想从他身上挖八卦的年轻人,赶紧拿着电话躲到车厢中间去接。
电话里是程渭深惯有的慵懒又温柔的声音:“到哪儿了?”
乔辛洲:“不知道,再有一个小时可能就到了吧。”
程渭深笑着说:“怎么办啊乔乔,你才走了三个小时,我就想你了。”
乔辛洲故意刺激他:“这会儿倒不嫌不好意思了?——我才走了三个小时,还得三个月呢。”
“是啊——”程渭深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无奈,说:“那个时候桃花都要开谢了。”
乔辛洲捏紧了手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捱过八年的想念,却在听到程渭深的一句“桃花要谢了”,就觉得心头那么的酸疼。
感情就是这样的东西,一个也曾百毒不侵的人被别人把命门攥紧在手里,从此熨帖酸痛都在那个人的手里,安抚是他,鞭打也是他,总得让自己在某个春日暖阳下,搞懂了相思成疾。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想你,很想。”
两个月后——
立夏刚过,程家的院子里所有的花便都开了,芍药、月季,葡萄藤茂密的绿叶覆在秋千上当个遮阳的顶棚。程渭深偷得浮生半日闲,坐在秋千上给乔辛洲打电话。
“你要记得提醒陆思源勤着点儿消毒,尤其是跟猫有关的,猫砂盆一定要每天都换一批猫砂。”
程渭深懒洋洋地扯着葡萄藤上的叶子,这才打了几分钟的电话,地上就被他糟蹋下一地:“知道了……你都跑那么远去还成天操心着你家里的小陆,你怎么就不操心操心我?”
乔辛洲悲愤道:“你说我能不操心吗?!那会儿去医院你也听见医生说的了,他身体状况太差了,入春那会儿又得了场感冒,吓得我快觉都睡不好了!”
程渭深笑着说:“那你得赶紧回来,再不回来他就跟别人跑了。赶紧看着点儿。”
电话那头静了静,半天才听到他挤出一句话来:“他……谈对象了?”
程渭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赶紧捂住:“不、没……”
乔辛洲沉声道:“你别替那混小子骗我,你说实话,他是不是谈对象了?”
程渭深只好说:“人好歹也是个成年的男人了,不能打一辈子光棍儿吧?”
“你既然知道他是个成年男人了,谈个对象的事儿还瞒着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程渭深暗叫不好,他就知道自家这个心细如发。他在身边人身上投入的关注实在太多了,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感受到不对,一边在心里对着陆思源忏悔,一边老老实实地交代:“其实也没什么……那人是志愿者协会的,我见过一次,早年那人遇到车祸,一辈子只能坐轮椅了,我看他俩这么互相照顾着也挺好的,都有个伴儿。”
乔辛洲:“嗯,还有呢?”
程渭深硬着头皮道:“那人……好像是七七年的。”
乔辛洲当即暴起:“七七年的?!他疯了吗他!比我都大了八岁!我说呢这个兔崽子这两天给我打电话要搬出去住,妈的,不行,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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