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骗我了，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青鸾沉默了。
直到白筠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时，他听到了一声叹息。
“有些事情，知道只会更痛苦。”
“你不懂。”
白筠笑着摇了摇头。
“我想，那天我说的已经足够清楚了。”
他突然扣住青鸾的一只手，按到了自己的心口上。
“感觉到了吗？”
在那本应该是温热的，充满生命的活力的，生机勃勃的地方，躺着一颗冰冷的，毫无生命的活力的，死气沉沉的心脏。
青鸾的眼睛一瞬间睁大。
“子落，你真的以为，你复活了我吗？”
他又笑了起来，却显出了几分无奈。
“白筠早就死了啊。”
“在我坠入深渊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杀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又要试图复活我……但是，一切都是定局了。”
“站在你面前的，不过是一副尚存执念的枯骨罢了。”
站在你面前的，不过是一副尚存执念的枯骨罢了。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青鸾的脑海中炸开。
那些他刻意忽视的事情，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其实，他早就隐隐有这样的感觉了吧，只不过，不愿意承认而已。
他终究还是没能改变什么。
他自以为的计划，自以为的守望，自以为的付出，全都变成了玩笑一般，不过是一纸空谈。
他不仅搭上了他，也搭上了自己。
纤细的手指抠住了心脏的位置，用力到指尖褪尽所有颜色。
好疼……
心脏好疼……
从来没有这么疼过，从来没有。
那些曾经经历过的一切生离死别，都不及此刻的万分之一痛苦。
空洞的眼睛无神的看着面前的方向，渗出大滴大滴的泪珠。
冰凉的手指抚到那张苍白的面颊上，拭去了滚落的泪水。
白筠的手指沾了点泪水，放在舌尖，没有鲜血的甜腻，是咸咸的。
他应该是开心的。
他做到了。
对于青鸾来说，这样的感觉，真的比死都难受。
生不如死。
嗯……
他的心愿，应该算是了了。
……真的是这样吗。
白筠此刻的心情，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没有仇恨宣泄的快感。
相反，更像是……放下一切的释然。
在坠下深渊的时候，他以为他可以原谅那个人。
但是，深渊改变了他。
当他带着怨恨重返人间，自以为再也不会原谅那个人时，那个人的眼泪却又改变了他。
从深爱到仇恨，从仇恨到释然，虽然时间很长，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枯骨之所以存于世间，是因为它的执念。
一旦执念已了，他便结束了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时光。
可是，他还想再做最后一件事情。
白筠坐到了床边，把那个不停颤抖的身影揽到了怀里，像曾经无数次那样，温柔的拭去不停滚落的泪珠。
那双毫无温度的手，竟有了一丝温暖的感觉。
他轻轻叹了口气。
“子落，等做完这最后一件事情，我便带着你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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