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曜瞳孔一缩，目光转移到地上的迟秋，她还是那样安静地躺着，双手在胸前交叉，甚至有几分安详。
哪有在动？这只是第一个瞬间的想法。
寒意由外至内深入骨髓，又好像是由内至外发自骨髓，凛冽刺骨。
迟秋身上那件如生了根一样的披风，之前明明裹住了全身，本该密不透风。然而此时，它的双手却漏了出来，指甲锋利，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那已经不是人类的手，没有人会怀疑它的凶残程度，恐怕就算它一把抓破钢板也不会有人奇怪。
司夏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那三个人也听到了这句话，顿时像是按了暂停键，以各种古怪的姿势僵在原地。
迟秋的指甲微微弹动，面具上画出来的眼睛竟然动了，漆黑的眼珠转了个圈，死死盯住说话的司夏。
“走！”当机立断，楚曜拉着司夏撒腿就跑，侯胜聪乔卫国也立马反应过来。
只有牛釜慢了半拍，经过之前的走动，他是背对迟秋的。明明知道该立刻跑，他却仿佛被魇住，咔咔转过头去看迟秋，像个生锈的机器人。
这一眼，正对上迟秋缓缓抬起的脸，准确的说，对上那张木刻的，粗糙的鸡头面具。此时这面具俨然已经活过来了，让人甚至不知动起来的是迟秋还是控制迟秋的这张面具。
已经不能再称它为迟秋，这，已经是一个怪物了。
面具脸上是毫不掩藏的满满恶意，看着乔卫国，它嘴角动了动，尖锐的鸡嘴居然慢慢张开来，像是一个狰狞的微笑，露出里面一圈一圈、密密麻麻的尖牙。
然后，缓慢的动作猛地加快，张开双臂，向牛釜扑去。
“操啊啊啊啊！”牛釜疯狂尖叫，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往外逃，幸运的躲开了第一个扑击。
他原本所在的位置，那块不知历经了多少年风沙磨砺的坚硬石块，像是豆腐一样，被切成了八块，切面顺滑。
然而好运不长。
因为过于惊慌，没跑几步，牛釜扑腾绊倒在地上，他手忙脚乱想要赶紧爬起来，可是来不及了——
本来那怪物的速度就要比人快，摔倒更是用完了本来就稀缺的逃生时间，鸡头面具的影子投射在牛釜眼前。它收起利爪，而是缩起脖子，利喙对准地上猎物的后脑勺，蓄力狠狠一啄！
脑后风声快速袭来，牛釜满心不甘，手指用力扒住地面，咬牙往前爬。
可他知道，以他的速度，断然逃不开这一次的攻击。活了大半辈子，碌碌无为，就这样到头了吗？
利喙落下的那一瞬间，牛釜手肘被人大力一拉，往侧边滚去。怪物收势不及，狠狠往地面冲去，尖嘴扎入泥地。
在它拔出的利喙时间里，乔卫国已经拉着牛釜跑出了一段距离。
虽然乔卫国反应很快，但他站的位置离怪物最近，因此牛釜遇险时，他也没跑出多远。与牛釜之间的距离很近。
仅仅相隔几步之遥的同伴生命垂危，虽然看着圆滑世故，但乔大叔在大是大非上还是很正直的，犹豫了一下，他还是选择咬牙回去拉乔卫国一把。
牛釜费力的跟上乔卫国步伐，肺部炸的快要裂开，呼吸间满是血的铁腥味。
刚才跌倒伤到的脚踝随着奔跑的动作愈来愈痛，来不及道谢，虽然又逃过一劫，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快跑不动了。
看着前方乔卫国圆润灵活的身影。
他鬼迷心窍想到侯胜聪说的话，逃跑的时候，不需要你跑多快，只要你跑的比身边的人快就行了。
这句话如同魔咒一般在他脑中反复播放，只要跑的比身边的人快就行了。
脚受伤的他怎么可能跑过别人？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牛釜脖颈已经感到死神镰刀冰冷的触感。
我不想死！
脚步声就在耳边了，牛釜拽住身前奔跑的牛釜，将他推向怪物尖锐的利喙。
这个变故来的太快。
尚未反应过来的乔卫国甚至没来得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就被利喙穿心而过。鲜血喷涌而出，他嘴巴张开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吐出一波又一波的血，源源不断的血。
向前伸去的手，到底是什么也没有勾到，无力地垂了下去。
乔卫国，死不瞑目。
根本没有转身去看他的死状，牛釜只顾低头狂奔。
跑，跑的再快点，好像有温热的液体溅到背后，他却顾不上思考。
只知道跑，再跑远一点，生还的可能就多一点。
直到灿烂的阳光重新照到身上，牛釜才恍惚停下来，回头一看，他已经跑到了最前面。
杀死乔卫国后，像是完成了任务，又像是不能离开河边太远，怪物早已经不再追赶，只用森森的怨毒目光盯着牛釜。
半晌后，用着迟秋身体的怪物才收回目光，拉着乔卫国的尸体，一步一步向河里走去，他的身体大半部分都被拖在地上，脸已经被粗糙的沙地磋磨的血肉模糊，只有那双眼，依旧完好，直直地瞪向前方。
阳光一寸寸重新照到河岸，映照出一条绵长的血迹。
“看什么看？”受不了其他人的眼光，牛釜吼道，强撑气场。
————
回到村里，迎面碰上满脸焦急的明曼珍：“迟秋不在我们住的地方，你们有在河边看见他们吗？”
她意识到什么不对，后退几步“你们——怎么了？”
牛釜走在最前面，原本浑身正气的他，此时满脸阴狠，完全不搭理明曼珍的问题，甚至故意狠狠撞开女孩，接着往前走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