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辰却没往里看。
他的喽啰兄弟们也在一旁，可他却不像平时那样高调张狂，而是阴沉地拧着对眉，似有什么烦心事一般，踢飞了一粒小石子儿。戚珉游本该立马避开视线，再躲开，可他却在店里盯了对方几秒，以一种平静深沉的目光。
“辰，去哪吃啊？”
楚辰心里很烦，家里那个比他大八岁的“妈”，他俩迟早有天要干一架。
“去他妈哪吃都要问我，”他冷冷睨了对方一眼，脚步停在“丁香小居”门口，“就这家！”
另一个男生道：“这不是小鱼儿打工那家吗，可惜他今晚应该不……”
话没落音，之前那个被楚辰睨了眼的男生先伸手推开了玻璃门，“靠，”他玩味儿地笑了，“怎么不在？那可不是小鱼儿吗？”
戚珉游以为这一伙人已经离开了，此时见他们进来，眼神微微波动，但脸上一如既往地没有表情。小娟眼睛早不磨了，捧着手机坐在柜台那继续看电视，此时见几个流里流气的男生堵在门口那，还都看着戚珉游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她一下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小娟混在社会里，人小胆儿大，她关了手机直接冲门口扬声叫了一嗓子：“你们几个，是来吃饭的吗？”
上次小戚在饭店门口被人欺负成那样，她当时没在场就挺气了，她要在，甭管干得过干不过，准上去咬死那丫的，别以为就老虎豹子厉害，只要够疯，不怕死，疯狗疯兔也能让人怵，这点她初中就领会到了。
楚辰把目光从穿着服务员衣服的戚珉游身上拿开，挑着一边嘴角转头，“你这不是饭店吗？”
小娟答：“是啊。”
“是饭店，我他妈进来了不吃饭，还来拉屎啊？”说完，几个男生都大笑起来。
小娟没想到这人这么粗俗，被他呛得一时没接上话，但也没脸红，从凳子上下来，抓着本子和笔，随便指了个桌：“五个人，坐那桌吧。”
楚辰手插着兜，吊儿郎当地往那边走，有男生歪着身子在他耳边说话，大概是说怎么就这么不管小鱼儿了。楚辰翘着腿坐下，随手翻了翻菜单，压根就没看，然后撩起眼皮子道：“没别的服务员了吗？”
“有空的就我一个。”
楚辰把头伸出沙发靠背，“那个杵在那的，在忙？叫他过来，我们是熟人。”
小娟不动，说：“小戚跟我很熟，没听他提过你们这些熟人。”
楚辰还没出声，一个男生已经不爽地瞪了过来：“哎，你这女的怎么回事，让你叫那个小鱼……戚什么的过来，没听见啊？”
戚珉游往这边看了几眼，那样子好像在担心小娟，迈脚准备过来。小娟忙递去一个眼神，然后又道：“戚什么？你连他名字都不知道。那桌那个男人是他朋友，绝对比跟你熟。”敲敲手里的本子，“帅哥们，吃什么快点吧，晚点儿就关门了。”
“哎嘿，你这女的还真有点意思……” 说着，几个男的已经或站起来，或单腿跪在沙发上探头往那边瞧：“哟，那男的长得还挺酷，还是他朋友呢？”
“哇塞，一身名牌，”这几个男生里不止楚辰家有钱，说话的这人手上戴的一块表就值两万块，“小鱼儿能交上这样的人，我他妈还真有点吓到！叫……那个词叫什么……大跌眼镜！哈哈哈！”
这话一出，楚辰也笑了，扯着嘴唇回头：“那男的快有三十了吧，戚珉游认的爸啊？”说着，他站起来，手一挥，“咱们坐那边去，瞧瞧人父子俩能聊点什么！”
这时有一桌客人吃完起身，冲收银台喊：“老板，买单！”
戚珉游还是走了过来，他伸手拿小娟手上的纸笔：“你去结。”
小娟没松手，执拗地看了他一眼。
“有没有人啊，”那个客人佯装转身，“没人我可走了。”
戚珉游说：“娟姐，去。”
小娟只得过去。
戚珉游抬头看了眼站着的楚辰几人，然后低头看着手里的本子，问：“吃什么。”
楚辰戏谑地笑着，手一指：“那是你朋友？”
戚珉游不用回头看，直接道：“不是。”
刚才萧岁什么也没问，戚珉游也什么都没说。那次对方在马路对面都没施以援手，他知道，这次也不会。即使他们已经认识了，知道对方的名字，说过几句话，但这算什么情分呢。
楚辰道：“我还好奇你这样的……”他上下扫了眼戚珉游穿的白色衣服，上面沾了油污，有的地方还发着黄，“臭虫……”他想到了形容，“怎么还能攀上那样的男人。”
戚珉游还是没什么表情，他又问：“吃什么。”
楚辰到底还是又坐下了，漫不经心地问：“有没有蛇肉啊？”
戚珉游猛地一抬眼，眼睛里有惊讶有疑惑，他到底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没有那样深沉淡定。楚辰也不介意让他知道：“蛇是我让你们班那谁放的，喜欢吗？”
戚珉游没说话，攥紧了拳头。
小娟这时收完钱挨过来，看了眼空白的菜单，“行不行了，还没点啊，我们后厨师傅都要下班了。”
楚辰享受着戚珉游静默无声的愤怒和颤抖，这才悠哉地开始看菜单，边问小娟：“唉，你们这边兼职的几点下班？他，”他指戚珉游，“也是等你们店关门了才能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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