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丁吉还是逃不掉跟何燃一起奔赴考场的命运。
虽然他往前进步了四个考场，但一层楼六个班，从倒数第一个考场开始排，他俩刚好都在四楼。本来这俩兄弟是常年在倒二考场末尾坐着的，结果上次段考何燃一个发挥不稳定，居然挪了几个桌，到隔壁倒一考场前头坐着去了。
“燃燃，虽然咱俩在一层，”顾丁吉咬断一块巧克力，缓解紧张，“但我是这层最优秀的，你是最嗯嗯的。”这货还知道委婉。
“嗯你个头！”何燃都郁闷死了，天知道他怎么能沦落到最后一考场去了，“我祝你这回做啥啥不会，蒙啥全不对。我他妈等会儿背点古诗词，一定再考回来，下次老地方见！”
“呸呸呸！”顾丁吉一口巧克力差点吐他背上，然后扭头往楼道另一头去。路上碰见熟人，问他在哪考场，顾丁吉往那头一指，龇着嘴还挺春风得意。
流水的考试成绩，铁打的监考老师，考场门口站着的竟然还是上次嘲笑他的那个男老师。顾丁吉最懂礼貌，马上喊了声“老师好”，那男老师瞧了他一眼，竟然还记得他，张嘴道：“哟，进步挺多啊？”
学生这么多，不是那老师记性好，而是大多数男学生都普普通通，长得像样儿的没几个，所以对他还有印象。
顾丁吉牙齿整齐还白，无论怎么笑都灿烂，他眯着眼，边把书包放走廊边摇头：“没有没有。”
“你那兄弟呢？”
顾丁吉反应了一下，明白过来，然后绽放了一个超大的笑容：“你说我那酷哥兄弟？他去第一考场啦！”
男老师很惊讶，幽默道，“怎么着，他拿着什么绝世秘籍了？”
这老师真乐，顾丁吉笑着道：“他是转学生，上次考场是学校排的。”
“哦，”男老师点头，“还转来了个尖子生，你哪班的啊？”
“二班，老赵班的。”
男老师笑了声，“赵永胜赚了。”（不记得有没有提过老赵名字 先驺个吧 跟前文不一致再改）
上午考语文，顾丁吉最喜欢的科，虽然成绩考得不大好，阅读理解也经常写不到点子上去，但可以自己发挥，不像别的科只有固定唯一的正确答案。作文八百字就更不是问题了，尤其是记叙文，那流水账能哗哗往下淌，写个一千五都不定收得住。
一般二十分钟就能一口气搞定的大作文，他今天时间花得久了点，因为记叙文要求文采，不能纯大白话，要用几句修辞，他得琢磨一下。
写到八百零几个字，收笔，完工。
顾丁吉把答题卡拿起来抖了抖，准备通读欣赏一遍作文。读了俩百字，那男老师走到他身边，轻敲了下他考桌，“试卷不能竖起来。”
“噢。”
那男老师走了，但忍不住笑了，那格子里的字写得跟狗爬的一样，又大又丑，跟那张脸真不符。要说字如其人，这话没道理。
何燃提前二十分钟交了卷，在他考场门口徘徊，顾丁吉瞧见了，也不急，把选择题又从头检查了一遍，才收拾笔袋，把试卷交了。
“你可真磨叽。”
“去食堂吧？”何燃摸着肚子，“这次作文真简单，‘我最爱的——’，都不用审题，我填的食物。就是写着写着我他妈都饿死了。”
“我也饿了。”顾丁吉摸出两块巧克力，“喏。”
“你写的啥？”
“他。”
“啥？”
“他啊，我最爱的他。”
“我操，男他女她啊？”
“男他。”
“哦，写你爸的啊。”
顾丁吉眼睛往旁边转了转，哼了一声。
“鸡丁，有你的，题目还有悬念！”何燃后悔道：“我他妈怎么没想到，我该写个女字旁的她，然后写我妈。我真实诚！”
顾丁吉说：“不，你错了，用女字旁她的人肯定很多。因为这个她可以指代呀，故乡，房子，小河，还有其他的什么，都能用她。”
何燃投来的眼光堪称崇拜：“我操，一个她这么牛逼？鸡丁，你现在也牛逼！”
顾丁吉晃着脑袋，他还沉醉在自己的作文里。这时兜里的手机震了下，他避着走廊里的老师摸出来一看，贺东舟：出来没，在哪。
顾丁吉：出来了！我跟燃燃到一楼找你。
然后扭头对何燃道：“东哥也出来了，我们去找他。”
“嗯。”
结果在三楼半腰就遇上了，贺东舟抬头看他，一边嘴角挑着。顾丁吉和他对视上，眼神里跟装着汪水似的，还晃了晃。贺东舟一只手插兜停那儿，等他们过来，才转身一起下楼。
“东哥，你作文横杠里填的啥？”何燃问。
“她，怎么？”
“女字旁她？”
“嗯。”
“操，还真被鸡丁说中了，”何燃笑着说，“你也是那叫什么玩意儿，指代吧？”
“是吧，”贺东舟语文不比他英语好多少，也是瞎几把学，不过他选择题正确率高，“指代我妈。”
“哦，那你指代的还不是那么高级。”
贺东舟没理，反正他就背过几篇范文，只要写人，就写他妈。
他的手自然地搂过顾丁吉，低头问：“你呢？”
“他写的他爸！”
贺东舟笑了，用朗读腔：“我最爱的爸爸？”
何燃笑死了，他们下到一楼，正好碰到班长从考场里出来。何燃喊了一嗓子：“黄寅，吃饭去？”
班长笑着跑过来：“正好，倩倩说她中午回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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