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的时候,余海一直毫不掩饰地盯着边潮的头。
圆寸,很圆很圆。
身板呢,很直很高,比自己还要高那么2厘米。
边潮忍受了半天这股灼热的目光后,内心踌躇地问出了一句标志性台词:“你瞅啥?”
有那么一瞬间,余海真想回个“瞅你咋地”了,可想想能在文科班里俩男生坐一桌有多不容易,他勉强把话过了过脑子,踮了踮脚尖抻了抻脖子先弥补了那2厘米的空隙,抬起头很有底气地回道:“我瞅你脑袋圆。”
边潮什么都没说,目光回到了语文书上继续早读,而余海的视线则一直在语文书和边潮的圆脑壳之间漂移。
——
十五分钟的早读过后,唠嗑声不断的5班迎来了吵闹的第一节课。
政治老师摸着自己光溜溜的头,咯吱窝底下夹着书,慢慢走上了讲台,佛系地无视了底下的议论声,开始运行起了自己的世界:“今天我们先把第一课讲完。”
“嗯?还没讲完?我都睡了两节课了还没讲完呢?”余海惊讶地说,磁性低沉的声音在众多苍蝇的嗡嗡声中显得尤为明显。
“嘘——哥你能不这么大胆么?以后您改名叫余大胆儿得了。”奉才嘴上说着嘘,音量却一点儿都不低。
全班学生再次哄堂大笑,政治老师估计是已经习惯了,不以为然,淡定地在黑板上写起了第2课的标题。
——
余海从大把的睡眠时间中抽出一丁点儿用来瞅了会儿新同桌。
原本圆寸是那种扫黑除恶专打的发型,脑袋不圆的话圆寸也不会好看的,可这孩子鼻梁挺眼睛大的……
“你是混血吗?”他问。
“不是。”边潮瞧也不瞧余海,眼神一直没有离开手下的笔记。
“无聊。”余海以前的同桌也是个学习机器,知道再跟他说话也没意思,干脆摘下了眼镜,埋头进入了日常的睡眠时间。
——
“别动!检查仪容仪表。”
余海差点儿让他们这一句“别动”喊得一下子站起来,结果却发现是几个老师进来了。
“肯定烫了,还有这色儿怎么有点儿偏红呢?”一个男老师抓了抓余海的头发。
余海立马厌恶地躲开,强词夺理说:“天生的自来卷,颜色光晃的,染发对身体不好我才不染黑的。”
“不可能。”老师很肯定。
“爱信不信。”余海一撇头。
“长了,剪短,不许到眉毛,你这都过耳朵了,要留着扎辫啊?”老师说着还要上手。
余海抬手一下拍开了:“那多磕碜。”
老师指了指他身边的边潮:“哪儿磕碜了?你看看你同桌,这不挺精神的吗?”
余海瞅了瞅边潮的圆寸,瞪大了眼睛:“靠,你看他这还有头发吗?你咋不让我剃光了呢?”
“不许剃光头!”老师严肃地说。
“老师,您新来的吧?不认识我?”余海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向了窗外的校门,“我,余海,你自己回去问问张建国,我头发就这样,我知道自己烂,也不穿校服晃出去给学校抹黑,升旗我也是搁教室里睡觉,我不比那群穿着校服板板正正站在校门口抽烟的强多了!”
张建国是18级年级主任,脾气相当暴躁,一嚎起来不但响度大,连声儿都能跑调。
“也没强到哪儿去,你要这么说就走,让张主任亲自给你剃。”
“走就走。”
——
最终,余海的头发还是怎么去的怎么回来的。
“嘿,海哥,要当渣男啊。”奉才对着他打了个招呼。
“渣你妹夫。”余海没好气地说。
“渣男锡纸烫,渣女大波浪。”奉才转过身拄在余海的桌子边上,“我可没您那么牛逼,我爸不让烫,我妈不让浪……”
“闭嘴!少说一句没人拿你当哑巴。”余海一巴掌拍到奉才的桌子上给他拍没声儿了,才回到座位上靠着椅背一副看透了人生的沧桑模样。
“张建国是不是训了你一顿啊?”奉才又不知好赖地凑了过来。
“要不然呢?”余海白了他一眼,“他就警告我,别瞎晃,平时在教室里睡觉,上放学戴个帽子。”
“帽子?我同桌那种棒球帽就挺不错啊。”奉才瞅了瞅一旁埋头苦学的边潮。
“我同桌,”余海坐了起来,跟奉才对视着,严肃认真地说,“最后重申一遍,我、同、桌。”
“行行行你同桌你同桌,你可小心别把你原同桌说伤心喽。”奉才抬起手,大拇指后扳指了指旁边另一架“学习机器”。
“你看她有空儿嘞我吗?”余海又靠了回去,“净放那没屁的味儿。”
俩人沉默了三秒。
“噗哈哈哈哈——我放味儿!”奉才看余海嘴角忍不住上翘,立马先乐了,后来甚至乐出了打蛋液的声音,还有大拍书桌之势,被余海手疾眼快地摁下来了。
“没看人学习呢嘛,别太夸张了,虚浮。”余海属于忍着笑的那种,浑身笑得颤抖,但不像奉才那么夸张,嘴角咧开的孤度都刚刚好,就是这么注意形象憋着情绪好像有点儿伤肾……
“你直接说我虚就得了呗。”奉才抽出被他摁下去的手。
“哪儿虚?要不咱俩上厕所确认一下?”余海笑着冲门口扬了扬脸。
“靠余海,我日|你二大爷!”奉才火了。
“不,我是你爸爸。”余海忍着笑说,
“我没有你这么个不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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