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上来了啊。”奉才将手里刚扒好的甜杆递了过去,“来,给你压压惊。”
余海接过甜杆,都没能直起来腰,往奉才边上一坐就不想动了。
同时开始后悔,自己怎么就被这么哄骗上来了,看起来高,上来更高,一会儿可怎么下去……
他不禁往后靠了靠,就差直接躺下歇气儿了。
“苦了你了啊。”奉才眼睛都快笑成门缝了。
“嗯,我上辈子一定是道政史地中英混合数学综合套卷,我太难了。”余海没硬撑着,老实下了个结论,同时掏出了兜里的手机。
奉才这欠蹬儿伸过手来就要拍,余海急忙护住了手机:“你要敢碰它一下我就把你踹下去。”
奉才收回手笑了笑:“我这也是为你着想啊,学校主任不是组织了个巡逻队吗?”
“什么巡逻队?”余海问。
“仪容仪表,男女交往,手机。”奉才从上到下打量了余海一遍,“你这仪容仪表也就这样了,张建国都拧不过你,男女交往更不可能,就是你现在这个行为……很恶劣啊。”
余海听完眯了眯眼,瞄了一眼旁边一脸无辜的边潮,伸手扯过他的校服衣摆,将手机藏在下面接着玩。
“靠,余海你真是个神人!”奉才乐开了,“自己这儿不让碰那儿不让碰的,现在跟个流氓似的拽人家外套。”
“我一直都这么神。”余海白了他一眼,为了更隐蔽就往边潮身上靠,靠完忽然又瞪大了眼睛,“等会儿,你挡我蓝牙信号了。”
“你还怪人家!”奉才拍腿狂笑,“让你没骨头似的靠人家身上!”
余海没动地方,默默把蓝牙关了:“我累了,宁愿不听歌也得找个东西靠着。”
“你拿人家当东西?”奉才故意问。
这是个坑,跟谁爹谁儿子差不多的坑,回答啥都不占便宜,余海没嘞他,接着玩。
他都忘了自己靠过来是为了挡手机还是单纯地为了靠着了,边潮身上的肌肉很结实,人又老实地坐的跟个杆儿似的一动不动,靠起来还挺舒服的。
“放松点儿。”余海敲了敲边潮的手臂。
奉才又说:“我错了,对于你来说不是男女交往,是……”
“这个甜杆你吃了吧。”余海赶紧打断了他。
“啊,哦……”奉才接过甜杆咬了一口。
余海轻叹了一口气,终于堵上这个大喇叭了。
——
余海每天有一个时间是最幼稚的,那就是每晚九点半打放学铃的时候。
拎起空无一物的书包,迈开大长腿,化为一道闪电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来无影去无踪,最终在车棚里大喊一句“18级第一”。
咳咳,当然是在还没到门口的时候,毕竟还有那么多家长围着呢。
这天晚上,闪电跑下楼梯的时候发现身后又跟了一道闪电,余海扫见个棒球帽檐就明白了,都不用细看。
啧啧啧,学霸都被自己带坏了。
都说下楼的时候别想事儿,容易出师未捷……呸,出师不利,走廊的声控灯暗得很快,高速运动的余海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突然黑了,险些一脚踩空。
好在余海下楼的时候有撸扶手的习惯,他手上拽住扶手,一个踉跄停下来了,有点儿心悸。
“你没事吧?”边潮赶紧跟了下来。
“没事,就突然黑下来了,眼睛没反应过来。”余海扶了扶眼镜。
“怎么这么着急?”边潮问。
余海没回答,反问他:“你为什么跟着我一块儿下来了?”
“好奇,”边潮调整了一下背上满满登登的书包,“好奇你每天这么早跑下来干什么。”
“能干什么,回家呗。”余海调整了一下书包,继续往下跑,步子稳了很多。
他还能说什么,难不成说自己只是为了跑到车棚里大喊一声第一吗?今天还喊不了了……
——
余海开了车锁,推着单车一出来就看见了一辆亮红色的死飞,他叹了口气。
“一块儿回去吧。”车主人说。
“要不然呢?我不想都没办法吧。”余海揉了揉头发,揉得跟思绪和心情一边乱。
以往边潮出来得比他晚,尽管同路他还没撞见过边潮。
一路无言,俩人一直并排骑着,迎面吹着秋夜里的老北风。
一块儿锁了车,一块儿上了楼,在开门的时候边潮叫住了余海。
“干嘛?进屋也要一块儿?”余海有点不爽,还要跟到什么时候。
“加个微信。”边潮说。
“算了吧,咱俩这一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再说你们这种学习机器也没时间玩手机吧……呸。”
说机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把照片发给我。”边潮又说。
“……行吧,只发你那张。”余海没了理由,想着加个微信也不能咋地,掏出了手机。
——
边潮进门,边抚远掐了烟怼在烟灰缸里:“回来了?换完鞋进屋写作业吧,再过两分钟你李阿姨就来了。”
“嗯。”边潮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习惯性地关好了门。
他拉开书桌下的抽屉,拿出一部屏都刮花了的老旧智能机,充上电,开机开了三分钟,点开微信,正在加载了得有两秒才蹦出一条好友申请的提示。
孤独尽头是自由。
边潮盯着余海的微信名愣了两秒,余海好像是自己一个人住,头像是一个玻璃那边埋在黑暗里的人。
他坐了下来,左手拉开书包拉链,右手戳着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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