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海本来没想带边潮的，可杜鸿博就站在车棚口等着他们。
很阔的一个大包间，余海不用想也知道，什么人都有。
还没等进门，从那一个门里看进去，那浩浩荡荡、黑压压一片的人群就让人打怵，他回手拽住了边潮的手，低声说：“你离他们远点儿，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边潮看着他点了点头，他也不松手，一直牵着他走进去，在角落里坐下，坐好后也没松开。
“怕丢啊？”杜鸿博笑着问了一句。
“就这么一个好学生，怕你们给他带跑偏了。”余海眯缝着眼睛撒摸了一圈屋里的人。
“大海来首歌儿呗，”祁俊拿着手机走了过来，“我帮你点。”
余海眉毛一勾，哼道：“祝我生日快乐……”
“甭啊，来首不正经的，这个一会儿兄弟们给你唱。”祁俊点出了输入法，“你唱歌好听，快说，唱什么。”
这屋里人太杂，还有好些个余海自己都不认识的，生日快乐啥的怕是等这一屋子人都喝倒了也唱不上。
这就是变相的逼迫，一般逼着唱完就是一顿灌了，不唱就是不给面儿。
呵，面儿。
“《我还年轻》。”余海轻轻捏了一下边潮的手心。
“啥？”祁俊没反应过来。
“你聋？”余海皱皱眉，他现在心情很不好，不想再重复。
“不聋。得嘞！”祁俊戳着手机点了歌，又像个大喇叭一样播报了一声，“大海点了首《我还年轻》！”
“那把我这首切了吧，大海唱歌好听，我就甭班门弄斧了。”正唱着歌的胖子摆了摆手。
胖子叫李昆，是个老好人。
“等我，别嘞他们。”余海转头跟边潮嘱咐了一句，走过去接过麦克风。
二十几人的目光全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余海心里突然涌上来一种熟悉的感觉……不过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
没唱两句就一通涌起的叫好并没有淹没余海磁性的嗓音，他尽量无视掉嘈杂的背景音乐，像个歌女那样专心地唱着。
免费的服务。
“给我一瓶酒，再给我一支烟，说走就走，我有的是时间，我不想在未来的日子里，独自哭着无法往前……”
“来来来开酒！”
果然，余海斜眼瞄着，清一色大绿棒子，没有杯，估计是要吹瓶。
“边潮来瓶不？”顾炎华举着两瓶雪花凑到了边潮边儿上。
“我就不……”边潮开口推辞，眼神往余海那边飘去。
“来一瓶吧，大海朋友是不？大海朋友就我朋友，来一瓶。”顾炎华越说凑得越近。
“他不能喝，他回家要复习。”余海冷冷地说。
“哦，行吧，学霸跟我们这群人就是不一样啊。”顾炎华放下了右手的酒瓶。
“肯定是不一样的。”余海斜着眼，视线一直钉在顾炎华身上。
“接着唱，唱完了过来喝酒。”顾炎华扬了扬下巴。
余海转过头去，盯着屏幕继续唱，这回就有点儿心不在焉了。
顾炎华这种烂 货，就坐在边潮身边，是个人都没法淡定，出了事儿他负不起责任。
伴奏很响，余海还是听到顾炎华在小声跟边潮说着什么，但是声音太小，他听不清。
焦躁。
但是他在间奏的时候听清了边潮说的一句话：“请你把手拿开。”
余海瞬间瞪大了眼睛，猛地一个转身，看见顾炎华的右手正在边潮的腿上肆无忌惮地摸着。
“别这样嘛。”顾炎华收回了咸猪手，又从桌上拿过一杯奶茶，“渴了吧？喝口奶茶。”
“你个畜生给老子撒手！”
干脆连麦克风也不要了，掉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余海冲过去一巴掌拍飞了奶茶，挡在了边潮前面。
“我他妈忍你好久了！他还是个学生！顾炎华你他妈疯子吧！”余海拎过顾炎华的衣领子，一拳砸在他眼眶上，张口就是一顿疯狂骂娘。
所有人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都聚到了他俩身上，坐在场中间的槐南皱皱眉，压着声音开了口：“顾炎华，你够了啊，那是余海朋友，人家走的学习路，前途好着呢，毁了你良心过得去么？”
顾炎华刚挨了一电炮，心里正气不过，无奈大哥发话了，捂着眼睛用另一只眼斜了斜余海，灰溜溜跑到另一边去了。
和事佬李昆赶紧凑到余海这边，就差给他捶腿了：“大海，别生气了，顾炎华啥狗篮子样儿你不知道？跟他生气犯不上，你要膈应他以后兄弟们帮你看着。”
“别让我再看见他。”余海的眼睛还冒着红血丝。
“是是是。”李昆急忙答应着，一转头冲那边喊，“顾炎华，你媳妇是不是不让你出来啊？去，回家陪媳妇儿去。”
“我哪儿来的媳……”顾炎华瞥了一眼槐南的眼色，立马奔门而去，瞬间就没影儿了，“是是是我得回去了，陪媳妇儿去，下次再约。”
“没有下次。”余海低低地说。
“对，没下次了。”李昆顺杆子爬，“大海你消消气儿，要不行再来首歌发泄一下？”
“给我点首《说散就散》。”
李昆愣住了，一双胖得看不见的门缝眼都瞪大了。现场很安静，没有人说话，一时间沉默得诡异。
“点啊！”余海吼了一声。
槐南摆摆手，站了起来，叼着烟走到他面前，随后响起的是《说散就散》的伴奏。
很温柔，很悲情，称得上一曲好bg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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