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男孩啊。”俩人走近了李承运才回过劲儿来。
沈绵扬拍拍他的车屁股：“走吧，甭凑热闹了，弟妹生气我可不帮你拦着。”
李承运嘿嘿一笑，又眯缝起眼睛仔细打量了一遍奉才，给奉才都瞅毛愣了。
“快滚！”沈绵扬又用力拍了一把，摩托车被拍得溜出去一米。
“哎，真过分啊，太暴力了。”李承运堪堪稳住摩托车，右脚赶紧撂在刹车上打了火，“小羊你自个儿玩儿吧啊，像我这样的已婚狗得回家伺候媳妇儿去。”
沈绵扬抬脚要往车后尾儿的车牌上端去，李承运一拧油门蹿了出去，像个醉酒庄周骑鲲一样栽裁愣愣地画着夸张的行进轨迹。
沈绵扬对着他的背影吹了声口哨，醉酒司机立马连人带车翻倒在马路边。
等沈绵扬边乐边跑到“车祸现场”时，受害者还在摩托车底下挣扎着。
“你等会儿，等我笑完。”沈绵扬笑得都岔气儿了，扶着腰指着倒在地上的酒懵子一直乐。
“像你这样的会救人我才不信。”奉才走过来抬起了摩托车，但嘴角是勾着的。
沈绵扬挑了挑眉毛。
“哎，谢谢你啊，孩儿。”李承运一翻身站了起来，要是没喝多，这个动作一定利索得拉风，现在却大有一副打醉拳的架势。
“孩儿？！”奉才惊讶得眼珠子都快瞪出去了。
李承运看起来比沈绵扬还要小，二十来岁的模样，跟自己也差不了多少，奉才不明白他是怎么把这声“孩儿”叫出口的。
李承运无视了他的眼珠子，或许是根本看不清，摸索着拍了拍他的肩：“同志表现良好，但革命还需努……呕——”
奉才扔下摩托车，后跳一步闪开了。沈绵扬笑得更夸张，站不住直接坐在了马路牙子上。
奉才皱着眉瞅了一眼狂笑的沈绵扬，又往后退了两步，面前呕吐的情景让他有点儿反胃。
李承运吐了两口就停下来了，抹抹嘴抬起头对奉才笑了一下。
奉才给不出反应，没陪他一块儿吐就不错了。
沈绵扬都笑没声儿了，险些直接倒地上笑了，被奉才瞪了一眼后他才站起来扶起可怜的“架脚踹”，检查了一下没有沾上呕吐物。
“快走吧，一会儿孩儿该嫌弃死你了。”沈绵扬笑着说。
“对不住了啊，”李承运接过摩托车，骑上去重新打火开走了，“孩儿。”
奉才面如菜色，沈绵扬笑着揽过他的肩：“知道我为啥不帮他了吧？这人酒品不太行，喝完了嘴碎爱嘚瑟还容易吐。”
奉才没动，任由他揽着。暂时的欢乐好像就这么结束了，接下来还有一个大问题需要面对——但是他开不了口。
原本这种情况去余海家就可以，但是今晚情况特殊，他不敢轻举妄动，连个电话都不敢打。
余海混的圈子太乱，他不敢沾。用余海的话来说，就是怂，怂的一批。
“让我猜猜……离家出走了？没地方去？”沈绵扬一句话直切正题。
可“离家出走”这种好像小孩儿跟家里赌气，跑出家门流浪在外一样的词从一脸嘲笑的沈绵扬嘴里说出来，就是怎么看、怎么听都不舒服。
对于他来说，“有家不能回”才更合适。
奉才皱着眉，没说话。
沈绵扬瞬间了解，打了个响指：“不是离家出走，就是不想待，对吧？走，先跟我上车，我给你想招儿。”
“上车？”奉才愣了愣，“你不喝酒了吗？”
“没多点儿，喝多的是那个吐了的。这附近挺偏的，交警一般不上这儿堵人。”沈绵扬边说边掏出车钥匙在手里转着。
奉才迟疑了一下，跟了上去。
他现在只能被动接受，与其自己一个人在大街上流浪，真不如找个人唠会儿磕——虽然说这个人挺讨厌的。
——
“说实话，你挺不像散养家庭里出来的小孩儿的。”沈绵扬坐进车里，打着了火。
“咱能别总小孩儿小孩儿的叫吗？”奉才都不想进车了。
“谁让你长得显小呢。”沈绵扬拍拍副驾驶的座位，“来。”
“你直接说我矮得了。”奉才叹口气，坐了进去。
“矮。”沈绵扬乐了。
奉才把腿伸出去一条，沈绵扬收了收肆无忌惮的笑容，对他摆摆手：“车门关上，危险。”
奉才也学着他的样子扯扯嘴角：“我就不。”
“那行吧。”沈绵扬转回头看着前方，拉开了手刹，挂上档，踩下油门。
奉才的腿立马弹了回来，顺手把门也带上了。
“真惜命啊。”沈绵扬又乐了。
奉才都没有力气叹气了，右手抵着额头靠在车门上。
他一直望着窗外，余光里却总是晃着前面那五个弹簧emoji，一个滑稽，一个吐舌，一个笑哭，一个脸红和一个飞吻，跟沈绵扬一个画风。
最起码确认了这车肯定是他的了。
汽车开过一条铁轨，五个emoji蹦蹦跳跳起来，奉才终于无奈地笑了出来。
“有趣吧？我儿子送我的。”沈绵扬瞥了一眼那五个疯狂弹跳的小黄人。
“你有儿子了？”奉才吓了一跳，声儿都有点儿不稳，他瞪着沈绵扬看了半天，这人顶多也就三十吧。
沈绵扬听到他这声儿就憋不住笑了：“我儿子送来逗我孙子的。”
“啊？”奉才回过劲儿来，“操，你挺厉害啊，占便宜一占占俩，这是帮谁占了一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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