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无聊啊，看会儿电视不啊？”奉才抱着旺财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沈绵扬握着个小蓝瓶嘬着，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了。
“用不用我给你塞个幺鸡进去？”沈绵扬嘬完将玻璃瓶扔进了垃圾桶里，走过来托了托奉才的下巴。
“不是，你……”奉才还不太肯定。
“蓝瓶的，放心。”沈绵扬笑笑。
“真是啊。”奉才看着他，回过劲儿来，“老年人，补钙，我懂了。”
“维C蓝瓶两件套，整一下子不？”沈绵扬走回桌前拧开了维C的小瓶。
“这俩玩意儿我小时候一个当糖一个当饮料，放一块儿吃，抗过敏的吧。”奉才把旺财放到地上，跟了过去。
“哟，小孩儿，懂得挺多啊。”沈绵扬倒了几粒一掫。
“我已经不小了。”奉才蹙眉。
“在我这儿你就是小孩儿。”沈绵扬又捏了几粒，端在奉才嘴前，“来，张嘴，啊——”
“我自己有手。”奉才皱眉盯着沈绵扬的手，都快看对眼儿了。
“你刚抱过你兄弟。”沈绵扬捏着丸往他嘴唇上怼，“吃就完了，哪儿那么多废话，快点儿，就张个嘴。”
“我兄弟？”奉才瞪着他，沈绵扬就着他微张的嘴往里一塞，指甲和门牙成功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靠！磕牙了！”奉才捂着嘴往后蹦了一步。
沈绵扬啧了一声：“你跟你弟一个熊样儿，没把我手指咬下来就不错了。”
奉才一听就来气了，对着他的耳朵吼：“我再最后郑重其事地说一遍，我跟你家旺财不是兄弟！”
一旁的旺财这时候突然打了个滚儿到他俩脚边，呜嗷呜嗷地叫着，似乎是挺委屈。
俩人低头瞅了瞅它，又对视了一眼。
“看，事实胜于雄辩，话在你口，痛在它心啊。”沈绵扬都乐开花了，眼角笑出的鱼尾纹让他看起来看起来更……慈祥了。
老男人。
“人不能不服老。”奉才对着他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到沙发跟前望着几乎占了半面墙的大电视机。
“想看电视啊？”沈绵扬也没生气，还是笑着走了过来，“老年人带你看古惑仔，看不看？”
“你还有这么老的片儿。”奉才有点惊讶，古惑仔得是他出生前的老电影了。
沈绵扬收了收笑容，盯着他没说话。
“我是小孩。”奉才明白了，点点头坐下。
“算了，我当古惑仔那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沈绵扬听完又乐了，“我们80后不跟你这种00后小孩儿较劲儿。”
奉才啧了一声，小孩儿。
——
沈绵扬打开电视调出了古惑仔，应该是自己下的资源。片子太老，奉才看不出来是哪部。
粤语原版，光靠听肯定是听不懂的，奉才的视线一直在字幕和旁边的沈绵扬之间游弋。
看电影的时候沈绵扬一直保持着双肘放在双膝上的姿势专注地看着，奉才有点不懂他是怎么做到的，反正凡是看过一遍的电影再叫他这么认真地全程注视着屏幕他是做不到。
看过了，知道开头，知道过程，知道结尾，就算草草听个声儿也能知道到哪儿了，更何况沈绵扬应该也会粤语……
“你会唱粤语歌吗？”奉才想到就问。
“像我们这个岁数的中年东北人都会。”沈绵扬这才把视线从屏幕里移开，转头落到奉才身上。
他说话有个习惯就是必须看着对方，确实很礼貌，不过奉才这种容易受惊的小动物总是被他冷不丁瞅个肝儿颤。
“你也不老。”奉才本来还看着他呢，这么一对视又看回屏幕了。
“跟你都差出一个轮回了，你说的嘛。”沈绵扬歪头一笑。
“还记仇呢。”奉才窝在沙发的角落里，别别扭扭的，总感觉右脸上火辣辣的。
电视里还在上演热血的山鸡哥，满满的90年代气息，非常有吸引力，可是仍旧挡不住这股别扭的感觉。
沈绵扬是个有故事的人，从古惑仔，到当兵，承载着太多东西，也沉淀了一身淡定。
这样的老男人，貌似还挺有魅力的？
奉才急忙摇了摇头，我呸！只会逗小孩儿的老男人有啥好的！
摇完头他立马又看向沈绵扬，这家伙会不会认为他有病？
好在沈绵扬早就没在盯着他了，刚才火辣辣的感觉其实都是自己的错觉。
奉才搓了搓脸，自己吓自己说的就是他吧。
“饿不饿？”沈绵扬突如其来不低不响地问了一句，奉才险些蹿上沙发蹦起来。
“这么大反应啊。饿吗？螺蛳粉吃吗？”沈绵扬嘴角笑意不明。
没吃过，奉才点了点头，只想把“过敏源”支走。
沈绵扬站起来往厨房走，奉才望着他的背影拍了拍胸脯。
一惊一乍的。
——
没过一会儿，奉才闻到一股很复杂的味道——有点像是农村老家的猪圈里滚了一身泥的……
“沈绵扬你干什么呢？”奉才立刻站起来往厨房跑。
“煮螺蛳粉啊。”沈绵扬笑着瞅他。
奉才低头瞧那一碗散发着魔鬼香味的米线：“你往里加……啥了？”
“汤包，粉，正要加红油呢，”沈绵扬剪开了红油包，“你吃辣吗？”
奉才正被这臭味熏得天昏地暗，顾不上吃不吃辣的事了：“这玩意儿怎么一股……猪粪味儿！”
“哼嗯？”沈绵扬不怀好意地眯了眯眼，“什么味儿？”
“猪……猪滚的那一身泥味儿。”奉才咬着唇措了措辞，好歹人家也是好心给自己煮东西吃……虽然东西不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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