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上车,奉才就被一声吼给震得灵魂出窍:“你傻啊!他们让你喝你就喝?!”
为了仅存的这点儿底气不被压下去,奉才也跟他对着吼:“都一群大老爷们喝个酒咋的了?!”
“可他们不是一般的大老爷们!”沈绵扬情绪很激动。
“二班的啊?”奉才不屑地嘁了一声。
“你傻吧你!”沈绵扬的情绪还是很激动,音量都没能降下去,“为什么陪他们喝啊?!”
“我不是怕他们再继续刁难你吗!”奉才没忍住喊了出来。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沈绵扬张着嘴没说出来话,只是一直在喘气,胸口不断起伏,像是气的。
“我受不了那种气,”奉才低下头,握着自己发抖的手,“我看不惯,你明明比他牛逼那么多,却还要低声下气。”
“我那不叫低声下气,”沈绵扬叹了口气,“很多时候,没必要的麻烦不需要招惹,尤其像他们那种人,还没过劲儿呢,老了也诨。”
“少用你教育!你能比我大几岁啊!”奉才突然大喊,“你能不能拿我当个男人看!你怎么越老越怂啊?!”
沈绵扬一时被他一嗓子吼得没说出来话,奉才推门下车,走了两步然后就开始跑。
这地方他不认识,就这么赌气跑出去肯定除了迷路还是迷路,但是他敢跑,因为身后车上坐着的是沈绵扬,因为有恃无恐。
论沈大爷的责任感究竟有多强大。
不过跑是跑了,但是跑得不怎么顺畅,他现在浑身上下还发软没劲儿,刚才喝酒的时候其实都吓得发抖,快成帕金森了,没跑出去三十米就一崴脚直接跪那儿了。
姿势不太优美,摔了个侧翻,但好歹不是狗吃屎。
“伤到哪儿了?”沈绵扬赶忙跑过去。
“崴脚了。”奉才嘶了几口气,有些疼——他挺怕疼的,生病了都不敢去医院打针,属于做个试敏都哭叽尿嚎那种的。
“还跑不跑了?”沈绵扬蹲在他面前。
奉才咬咬牙,没说话,人活着就是要有这种死犟到底的精神。
沈绵扬也没在意,笑了笑,然后转了过去:“我背你。”
奉才挣扎了一阵儿,认命地叹了口气:“我起不来。”
“你正着坐,把腿伸出去,屈膝。”沈绵扬转了回来。
奉才忍着疼痛艰难地将腿伸出去后,膝下和腰下忽地出现了一双手,随后两脚离地,身体腾空而起,吓得他急忙伸出胳膊紧紧箍住了沈绵扬的脖子,整个身子都往沈绵扬这边压,生怕掉下去。
“放松点儿,掉不下去,你要勒死我了。”沈绵扬感觉命运扼住了自己的后脖颈子。
奉才闻言松了松胳膊,但还是这么挂着,努力地向上运动。
说实话,沈绵扬挺委屈的,年纪不大不小的尴尬不说,还让一小屁孩儿给骂了,骂完还得抱人家回车。
越老越怂……真是生动形象。大致人都这样,年少轻狂的时候不管天多高地多厚,啥事都敢干,不干就再没机会了,这个没机会大概就是现在的老了,什么都懂了吧。
因为成熟,所以才会忍让,就像他现在处处都让着奉才这小子一样。
但是奉才的胳膊在抖,如果不是要勒住他的脖子此刻估计就得拼了命的打摆子了。
“害怕了?”沈绵扬蹙眉问他。
“我其实……”奉才弱弱地开口,“挺害怕这种人的,越害怕就越不敢抵抗,越听话……当时那种情况我不喝你们也解决不了吧,是不是就得当场干起来?”
“干起来倒是不至于。”沈绵扬舒展开眉头,笑了笑,“合着你是不怕我。”
“嗯,你跟他们不一样。”奉才乖乖承认了。
沈绵扬忽然感觉心里暖洋洋的,极其欣慰,这么多天这小子总算说了一句人话了。
啊,是不一样,我们不一样。
“跟那种人计较没有意义。”沈绵扬嘴角还是挂着笑。
“但是我觉得会吃亏。”这回轮到奉才蹩起眉头了。
“你跟那些人算盈亏就是没理。你给他面子了他是会放肆,但你要是不让着点儿他,他就会一直记着,永生永世都缠着你……就像现在我还得跟他们一块儿喝酒受这个罪一样。”
奉才听完,低下头不说话了。
沈绵扬觉得这种大道理给小孩儿讲怕是震撼力太大,奉才一时琢磨不过来,也没有再说了。
走到车边上,沈绵扬将他放下来,正要抱进车里却被奉才阻止了:“我自己能进!”
沈绵扬乐了,看着奉才蹦了两下钻进车里,再抬手关门,绕到驾驶座这边。
“我小时候被吓过。”奉才忽然说了一句。
沈绵扬刚打开车门还没坐进去,愣住了:“吓过?”
“嗯,大概不几岁,大概是从幼儿园偷跑出来,那时候还不记事儿,但印象还挺深刻的。”奉才思索着说。
沈绵扬坐进车里,关上了门:“你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儿吗?”
“不记得了。”奉才回答。
“不是说印象挺深的吗?”
“事儿深,长啥样儿谁还记得啊,我本来就脸盲,那时候也就四五岁。”奉才一脸无奈地摊手。
沈绵扬悄悄松了一口气:“咋吓的?”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惊鸿一瞥,就是那时候我小。”奉才耸耸肩,“他们火拼,我挡碍了。有个人吼了我一句,我当场就坐地上了,跟电影里似的,手忙脚乱地爬着跑了,我跑的时候还听到他们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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