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才翻了个身，斜躺着占了一整张大床，又翻了个身，还是没摸着人，抻了抻懒腰，在床上又骨碌了一圈。
还是没摸着人，奉才皱皱眉，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迷迷糊糊地下了床。
走出卧室，刚想扯嗓子喊人却发现阳台上有一个奇怪的人影，奉才努力眨了眨眼睛才辨认清楚此人是谁在做什么，惊得下巴都合不拢了：“您这是广播体操还是广场舞啊？”
“醒了啊？”好在沈大爷耳朵还比较灵光，听见他说话后摘下耳机笑着冲他走过来，“等我老了我也是广场一枝花。”
今早的沈绵扬一身运动款穿搭，额头上束着条发带，利落的毛寸也衬得整个人干净精神，再配上脖子上挂着的头戴式耳机还是显得挺年轻挺潮的……人家本来就是90后。
“不要脸。”奉才啧了一声，伸手抢过他的耳机戴上。
“五二三四，五六七八……”
不用细听，这个调调他太熟了，再加上沈绵扬刚才中二的动作，简直完美切合。
青春的活力……真有活力啊，想他们全校估计都做不到沈大爷这么有活力。
奉才默默地摘了下来，还给沈绵扬挂回去了。
面无表情地抢过来，面无表情地听完，再面无表情地挂回去，再转身离开——很好，我是个没有感情的好奇宝宝。
“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沈绵扬摘下耳机，跟在他身后，奉才都不用回头看，从上扬的愉快语调就知道他一定在挑眉，“这是现在你搁这儿呢，平常我举个凳子抡个旺财就当晨练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等等，”奉才撇撇嘴，又猛地反应过来，转回身瞪着他，“抡旺财？！”
“嗯呢，你来了就不敢抡了，怕吓着你。”沈绵扬笑着伸手揉了一把奉才的头发。
被他勉强逗了这么久的奉才终于忍无可忍，抬脚踹了过去。
沈绵扬敏捷地一躲，躲完摁着自己的肚子弯下腰，语气做作地笑着说：“哎哟，肚子疼，闪到大肠了。”
“装吧你就。”奉才扬起嘴角，转身回屋，“今早吃啥？”
——
“在这个尴尬的年纪，明明不再那么年轻却没有真诚的老去……”中华小曲库刚上车就又开始了他的表演，唱完还叹了口气说，“哎，明明真惨啊。”
“要不要再为你尴尬的而立之年献歌一首啊？”奉才抱着膀，一脸嫌弃。
“我才29。”沈绵扬强调说。
“快过年了。”
“那不是还没过呢嘛。”
“……行吧。”奉才没了再怼他的心情，拄在车门上往窗外望。
车开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这块的红绿灯很要命，明明没有多少直行的车，左转的灯却短促得令人窒息。
左转车道排了一遛车队，堵在没几秒的红灯前，沈绵扬果断直行冲到了对面。
“我们学校在内边。”奉才提醒说。
“知道。”
开出几米后，沈绵扬迅速打舵掉头，再右转，回到了他们要去的必经之路上。对面排着的车正列队凝视着这辆灵活的白车，内心悲苦。
“卧槽，这骚操作，对面都看傻了吧！”奉才扒在窗边，心情因这种新奇的操作而激动，惊喜地咧开嘴角。
“那你也不看看是谁开，”沈绵扬嘚瑟地笑了起来，“从咱家到学校这段路没几个灯，但每个灯都很坑爹，都十秒八秒的。”
咱家？咱家……咱家！
奉才转回头，呆愣地盯着他。
“前面肯定还红灯，红灯定律。”沈绵扬没有在意，也没有转头，笑着望向前方不远处的又一个正在倒数的绿灯。
奉才没说话，默默地坐正了。距离学校越近，他越有一种难过窒息的迫近感——他突然有些不想去学校了，随便拐个弯，去哪里都可以。
然而事与愿违，也不可能真的让沈绵扬拐弯。停了车，奉才没有动。
“我下午是不是不用接你了？”沈绵扬转头问他。
“啊？”奉才还有些出神，“啊……是。”
“行。”
奉才转过头跟他对视着。
“怎么了？”沈绵扬笑了。
“我……”奉才着急地蹙眉，嘴却干张着说不出来话。
“加个微信？”沈绵扬挑挑眉。
奉才刚想答应，沈绵扬又继续说：“用不着吧，我这就在对面，想我了就过来找。”
奉才皱紧眉头，这种别人给了一个台阶又收回去的感觉让他很不爽：“你不是天天都在网咖吧？”
“也对，那……”沈绵扬笑笑，刚摸出手机，奉才忽然打开车门出去了。
“不加了。”奉才甩上车门。
沈绵扬立马跳下车跟了上去，明眼人都能瞅出来这是狗子又闹脾气了。
奉才走得如风一般飕飕的，比老年健步走还快，还每一步都踏着满满的不快。沈绵扬跑了好几步才追上他，一只手刚搭上他的肩膀就被甩开了，无奈只好一胳膊上去圈住了奉才的肩膀让他没地方可躲。
“生气了啊？”沈绵扬嬉皮笑脸地低头凑到他脸边，左手快速地掏出手机，“跑什么，加个微信又不能死。”
“你撒开。”奉才挣扎了一下又退了一把，但都没能挣脱。
“别闹，”沈绵扬单手点开了微信，“加加加，来，手机拿出来，我扫你。”
奉才咬咬牙，掏出了手机，点开微信的二维码名片。沈绵扬一扫，叮的一声。
沈绵扬噗的笑出声：“你这头像我还以为你把旺财拍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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