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说什么了?”
容崖表情木了点,脑子还是很灵泛的,比如说复述别人的话,他就能复述得“一字不差”。
“此事暂且揭过,我儿专心查案,勿需担心。”
沈重楼:“……你能不能从头说起?”
“哦。”
令“好事者”惊异万分的,沈重楼附在太子耳边说的那句话,莫说旁人,他自己到现在也觉得石破天惊。
——不过是赌,说出这句话的是太子,以陛下偏心的程度,就算被气得急火攻心,最后也只是一句轻描淡写的“此事揭过”。
‘您想让谁死?’
这是沈重楼的原话,有可能太子殿下说出口的时候会稍微润色一下,但这种概率非常的小,更大的可能是他跟容崖一样,逐字逐句,恨不得把标点符号都念出来,连语气都模仿个十成十。
他家殿下没什么主见,这点他早就看透了。
圣上下的第一道谕旨,并没有可疑之处,问题出在第二道。历来圣上给殿下指派任务,都是些白送上门的没点难度的差事,时间是要多充裕有多充裕,恨不得拉开一条长达几年的战线。显然圣上嘴上偏袒,但不是真的眼盲心瞎,对自家太子的能力还是有点“比较”清醒的认知的。
这次却一反常态,赶鸭子上架只给了三天时间,还点名要太子来做,要么是他改变主意打算放弃太子——这种概率比太子谋权篡位的可能性还低。要么,就是陛下并不在意城郊案真正的凶手是谁,他自会准备好他想看见的结果,而这个结果,刚好是太子殿下三天之内可以找到的。
您想让谁死?您希望凶手是谁?您想嫁祸给谁?
这句话要换个人来说,直接就被砍了。
沈重楼的目的是试探陛下的意思,若真如他所想,这桩案件就算不攻自破,犯人自会送上门来。
“……等等,你刚刚说陛下说什么?”
听着容崖的复述,沈重楼眉心一跳,下意识打断了他。
容崖看他一眼,用平板无波的语调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是你自己想说的,还是别人教你说的?”
沈重楼隐隐有股不详的预感,轻轻捏了下眉心,“殿下说什么了?”
“是儿臣自己问的。”这是太子殿下的回答。
听完这句,沈重楼心里只剩了俩字:要完。
太子殿下想保他,本意是好的,可他低估了自己在位十多年的老爹,开创了周朝盛世的九五之尊,怎会分辨不出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身居高位,最忌讳的就是没有底线的信任,以圣上对殿下的疼爱程度,这会儿,他怕是已经成了那位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沈重楼犹不死心,又问:“当时陛下的态度如何。”
容崖非常诚恳:“特别生气。”
沈重楼:“……”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沈重楼已经连请辞书的腹稿都打好了,容崖就站在他面前,见他面色变了又变,变了又变,变了还变,就差集齐七彩颜色召唤神龙了,他自觉实在是看不懂,又看他没什么要问的了,于是后退了两步,准备上树。
就在他转身的空挡,一口气在丹田还没提得上来,沈重楼在他身后喊住了他:“你等等——”
容崖默然片刻,面无表情地转头,感觉浑身上下每根头发丝都能表达他的疑惑。
却不曾想,沈重楼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深深地蹙着眉头,似乎还没从脑中的思忖剥离开来,只随意地朝他摆了摆手:
“帮个忙,我鞋子湿了,你跑得快,帮我回府取一双。”
容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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