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如此，他也没有明着拒绝这位少年的好意，笑了一笑，轻声道：“那好，一言为定。”
身着异域服饰的少年抬起右手，放在胸口，朝他行了个西中域的礼节，算是对他陪伴的感谢。
旋即他道：“我叫平安，大人这次可别忘了。”
…………
回到小院，明月迫不及待地把一堆纸质文件往他面前递，也不知老陈给他做了什么思想工作，这孩子总算没那么怕他了，只是还是不敢抬头，说话的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先生……这是谢老太太的生平，陈大人都调过来了……”
沈重楼接过，用手掂了掂，奇道：“这么厚？这谢老太太是什么人？”顿了下，又道：“这些都是信鸽送过来的？那么强？老陈家的鸽子异变了？”
明月抬头觑他一眼，很小心地笑了一下，随后摇头：“不不是，是另一位，一刻钟前……陈大人传了消息回来，说资料太多，让您等他自己带回来……然后另一位拿着剑的大人看到了，当时什么都没说……但是没过一会儿，他就拿着这些回来了……”
拿着剑的大人？沈重楼略微思忖，旋即从屋内探出身去，也不知对哪儿喊了一嗓子：“容崖——”，没过片刻，明月只觉得面前一阵微风掠过，再睁眼时，那位不怎么露面的大人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他也不说话，静静地抱着剑目视前方，落地时目光无意识地从他身上飘过，明月只觉得一股子莫名的压力兜头罩下，吓得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直到沈重楼上前一步，挡在他们中间，明月这才松了口气。这时沈大人开口了：“容崖，别总板着脸，会吓到别人的……今天辛苦你了，你再回一趟太子府，告诉太子不必担心，待回头我禀告殿下，让他好好赏你。”
容·跑得快·崖并不在意这些，并向他投来一个冷淡的眼神。
沈重楼想了一下，改口道：“我禀告殿下，让他以后别让你望风了。”
容崖微微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
这句话杀伤力之强横，竟然让他的神情破天荒地有了一丝波动，他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微微启唇，开了尊口：“……一言为定。”
这是沈重楼一日之内，应下的第二个承诺了，他无奈扶额：“好好好，一言为定。”
容崖这才点点头，后退一步，飞身跃起，敏捷的身影跃入霞光之中，飞快地与树影婆娑融为一体。明月看着他矫健的身姿，略有艳羡。
“想学？”沈重楼淡淡出声。
明月受惊，连忙敛了脸上神色，低着头，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不不……没有……”
沈重楼微微一笑：“不用紧张，我就问问，谁都有羡慕的东西，“想拥有”三个字并不难堪。”
“我……”
明月垂着脑袋，仍旧固执地摇了一会儿，慢慢地，左右晃动的频率越来越慢，他缩着肩膀，轻轻地，低低地说了一句：
“想学……”
“学了就没人欺负我了……”
没待沈重楼开口，他又怕被误会似的，着急忙慌地补充了一句：“我，我就是想想，不麻烦先生的……”
沈重楼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你就是想麻烦我，我也教不了你，这个非我所长。再说，这些都是童子功，你现在学，怕是迟了些。”
很多年没有人这样摸过他的头了，明月整个人呆呆地，好半会儿才品味过来先生话中意思，失望似的一垂头，“哦……”
却不曾想，先生收回手，负手而立，又缓缓道：“不过，你若是想没人欺负你，我可以教你点别的。”
这厢大起大落，明月简直反应不过来，半茫然半懵懂地一抬头，磕磕巴巴地道：“教……教什么？”
沈重楼微微一笑，道：“画画。”
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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