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空气倏然安静下来,无人说话。
毕竟古往今来,生死之事,都是不好拿来奉承与开玩笑的。
对面的住持似乎对这个决定并不意外,脸上写着我佛慈悲,嘴里却道:“那另外两位年轻人呢?一并杀了吗?他们修为不低,若是回来,可能要生变。”
阁下轻轻笑了一下,神态几乎称得上天真无邪,他道:“派两个人,直接杀了吧。”
住持缓缓反驳道:“阁下,只剩下我一个人,稍后若是打起来,可能无暇顾及你。”
阁下总算是不耐烦了,轻轻“啧”了一声,道:“我又不是没手没脚,还不会躲吗?”
住持不再说话了,身边的两位僧人立刻会意领命,合十一礼便离开了大殿。
说是两“批”人,其实满打满算也不过七个,此刻两位僧人受命去杀人,大殿内就剩下了住持,住持身边战战兢兢的小沙弥,这位阁下,以及他身边始终低垂着头的两位侍从。
大约是觉得过于安静了,他百无聊赖地没话找话:“住持,那个人真有你说得这么厉害吗?连你都没有把握?”
住持双眼微阖,一下一下地捻着佛珠,闻言波澜不惊地答道:“我感受不到他的元气波动,他的修为,必然在我之上。”
阁下便笑:“那也有可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啊。”
住持道:“他耳目十分清明,下盘稳当,绝对不普通。”
阁下道:“那你不如他,待会儿又如何与他对战。”
住持终于睁开了眼,静静地注视着他。
“我以为,阁下的意思是,让我,与你身后那二位,一起与他对战。”
阁下终于低低地笑出声来,仿佛畅快无比,抬头看人时,却又刻意地压弯了眼睛,眼尾的红痣晃得人眼睛疼,仿佛往原本的脸上又刻意套上了张明媚天真的模子,虚伪至极。
他道:“住持真是聪明!哪里有一对一单打的道理,那样不就太公平了吗?!这世界上,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公平了!”
他说着大言不惭的歪理,并丝毫不以为意,如果可以,他甚至还想把他的道理告诉全世界。
在他的身后,两位侍从静静地垂首立着,乖巧地充当背景板,然而仔细一看,可以发现他们的神情,同样是这种甜腻、明媚的笑,宛如同一个模子打造出来的木偶人,在寂静夜里足以令人遍骨生寒。
住持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眼中无喜无悲。
客堂里的沈重楼,浑然不知对面大殿里的那位正在扯天大的屁,他刚把整个偏殿摸了一遍,正侧耳坐在窗边,沉思着老陈的关押地点。
按着他的推测,老陈十有八九在他们手里没差了——只是不知为何这些人对他十分客气,他如此撕破脸皮放火逼宫了,居然还不动手?还客客气气地请他进来休憩一晚,莫非是想等他放松警惕之际,再一举拿下?
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沈重楼万万没有料到,他一番脑子有病的举动居然瞎猫碰上死耗子,真的震慑到了人家。只能暂且归结于对方过于谨慎。
但谨慎过了头,同样也说明,这寺庙藏着的事情十分不可见人,才令他们不敢妄动。
沈重楼手指轻敲着桌案,纳闷地问房间除他之外的唯一活物玲珑:“玲珑,你说,他们会把老陈关在哪儿?”
玲珑:“咕咕——”
“整个庙里就这么点地方,不在偏殿,后院又靠近围墙,关在那里就相当于关在门口,实属不智……这么一排除,就剩下了钟楼……他们应该不会丧心病狂到把人放在大雄宝殿,佛祖眼皮子底下吧?”
佛祖身前干坏事,此为大不敬。如果真是这样,那这里住的大概是一群修假佛的假和尚。
沈重楼做排除法的时候,小沙弥正艰难地把人从钟楼里扛出来。
他把人一拖三拽,万般不易地放到了沈重楼口中“属实不智”的后院中。
还贴心地把门敞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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