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孟晚歌刚刚宽心，眼见一场莫名其妙的风波终于被化解于无形，却见场中闪过一个红色身影，
同时，李璃干脆利落的声音也传遍全场。
“二妹妹这是酒喝多了吧。”李琳惊呼了一声，自觉不雅，又解释道：“我这个妹妹，舞刀弄枪倒是会些，剑舞，哪里有这个本事，这可是在御前。”
这倒还真是有些出乎了孟晚歌的意料，察言观色，李琳这句话似乎说的是实情，不像是酸自家妹子的话。
可再观此时已在场中的女子——
夜风微凉，微微带起女子骑装的衣角，那衣袂飘飘，让人生出一种出世脱俗的超然之感。
那份自信，却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衡阳，你这是？”大约皇甫昊对李璃的舞艺也是略有了解的，见她突然出来，面上闪过一丝犹豫。
“皇上，今日衡阳已经及笄，实在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李璃依旧笑盈盈地道：“不过是图个热闹罢了。不知可有人愿意以乐相和？。”
“我来。”接话的人居然是三皇子皇甫朗。
闻言，皇甫昊反而面色稍松，这个新晋的衡阳郡主，这个性子在明都城里也是出了名的，往日里她痴恋朗儿的事，就连他也是有所耳闻的。今日在座的左右不过是自家的臣子，这皇甫朗平时虽放肆了些，一般的分寸还是有的。
倒不如，让他们借着这宫宴断断念想，总好过那柔然使臣到了，这和亲之事再出什么纰漏。
“璃儿听说七皇子的笛乃一绝。”不出所料，李璃对于皇甫朗直接就选择了无视。见他站出来，楞是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皇甫朗倒是也不在意，嘻嘻一笑就坐下了，好似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
倒是孟晚歌听得一脸的黑线。
怎么感觉今天晚上全世界都和皇甫渊手上这把笛子过不去呢？
“衡阳郡主，请。”
男子清越的声音，确实让人如沐春风。
此时的天色已暗透了，两本的灯火都已经掌了起来，畅饮阁内倒被照得宛如白昼，然皇甫渊一起身，肩头却是落了一地的清辉。
孟晚歌和卢卿卿的神色都是一紧，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都紧紧落在了他手中的笛子上。
那是一支用上好的羊脂玉打造的笛子，笛子周身圆润，通透，隐约散发着一种温润的光泽，笛子绝对是一支好笛子！不过那笛子中间却隐约闪着一丝金线，显然，这笛子曾经断过！
最重要的是，此时的笛子上并没有流苏坠子……
卢卿卿的眼底瞬间黯淡了下来，孟晚歌却是眉头轻蹙，脸上一丝表情也无。
皇甫渊低垂了眉眼，将玉笛缓缓移至唇边，十指先是轻动，一段悠扬的笛声，立刻就从指尖倾泻而出。
几乎同一时间，李璃双足轻点，整个人拔地而起，左手手腕轻轻一翻，已舞了一个利落的剑花。
那腰肢一扭，只见李璃整个人已经旋转飞出。
四周顿时一片叫好之声！
大约在座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想到李璃露的这一手还真不是小女儿家的花拳绣腿。
这个亮相实在让人惊艳！
一般的笛声多以缠绵清丽见长，但那笛音从皇甫渊的指尖流出却给人一种激扬跌宕的振奋之感！
这笛声一缓，李璃手中的剑去势便缓，似隐隐含风，若这笛声一急，那剑就舞出多个剑花来，招式绵延不绝，大有破风之威。
两者配合，相得益彰。
这要论是剑舞，倒不如称之为一套完整的剑法，但李璃使得颇为纯属自如，又和笛声配合的严丝合缝，再加上一身艳红骑装，倒还真有几分飘逸之感。要称为舞倒也似乎说得过去。
等皇甫渊唇边吹出最后一个音节，笛余袅袅，由自绕梁，那边李璃原本像灵蛇般游走的剑尖，也缓缓静了下来。
又一阵叫好之声响起。
“我大晋儿女，果然不让须眉。”
这剑舞的表演精彩程度，显然也是远远出乎了皇甫昊的意料，帝心甚喜，龙颜大悦。
“衡阳还请在座各位满饮此杯！”
李璃不知何时执了一个酒杯在手，仰头便是一饮而尽！
“好好好。”皇甫昊连应了三声好，也是举杯便饮：“衡阳郡主果然堪为我大晋女子之典范，他日联姻柔然，定能彰显我天朝之威仪。”
皇后章雅也举杯示意，虽是有些不胜酒力，却也饮了杯中之酒。
皇上的好心情，在座众人岂有瞧不出来之理，待帝后放下酒盏，大家便齐齐起身，朗声高呼：“郡主风姿，实乃典范。”
本来，那剑舞豪迈，已看得人热血沸腾，再加上帝后满饮在前，人人皆是仰头满饮，无一例外。
好在，宫宴上女子所饮之酒，都换了甘醇清甜的米酒，虽有后劲，毕竟要比男子所饮的烈酒好些。
孟晚歌有些酒力，那米酒下肚，腹内窜上一股暖流，倒也说不出的通泰舒服。夜风凉凉，拂面而过，微醺中激起清明清爽之感。
两边李琳已经双颊微红，显然一杯米酒已露醉态，倒是卢卿卿面色丝毫不改，这酒力似乎甚至还在孟晚歌之上。
又有新的舞姬登上了台，跳得是艳丽辉煌的飞天舞。
前有剑舞助兴，后后飞天舞相娱，再加上烈酒入肠，片刻之间，畅饮阁里显得越发热闹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方才算得宴席刚刚开始。
众人正在酒酣耳热之际，孟晚歌这才和莺儿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便瞧瞧退了席，往畅音阁西面的小花园而去。
她起身的时候，卢卿卿倒是侧目看了她一眼。
不过，宴席已经过半。途中陆陆续续有不少贵女起身醒酒小憩，卢家千金虽是看了一眼，倒也不没有多说什么。
李琳早一盏茶便由贴身婢女扶下去小解了，直到此刻也未见回来。
因而，空着一两个座位，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小花园说是在畅音阁附近，但传过东西相连的羊肠小径，走起来也要约莫半柱香的功夫了。
说近，其实倒也算不得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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