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陆湛挑起唇角,很满意秦夜白眼底一瞬间的慌乱,“我并没有呈给那位。”
秦夜白在这一瞬间松了口气。
陆湛拿到证据却不告诉永徽帝,只有一种可能。
他认为这证据有问题。
甚至可能想借机钓大鱼。
“你到底,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陆湛摊开手,“你猜。”
虽说对上陆湛,秦夜白总是会慌乱,但她努力调节好自己的情绪过后,便能迅速恢复理智,也有无限的耐心与他周旋。
“我猜到又能有什么好处?”秦夜白靠着软垫,慢条斯理吃起了红豆糕,“到了明日,你陆大人再怎么权倾朝野,也必须把我放出去。别忘了,我现在可是镇远候世子。”
她被困在这里走不掉,第一个急的便会是永徽帝。
“是啊,可我刚刚说了,我手上,有证据。”
秦夜白丝毫不把他这威胁看在眼里,“明明能放长线钓大鱼,用在这种地方,陆大人不觉得亏了?”
“世子而已。”陆湛目光落在她捏着红豆糕的手上,“你还真是得意啊。”
秦夜白被他盯的没了胃口,甩开手不再碰红豆糕,“当然得意,多亏了这世子身份,王丞相替我说话,太子顺手也会帮点小忙,甚至那位大理寺少卿,还愿意帮我打你这位大红人的小报告。”
陆湛错愕,低笑一声,喃喃道,“你真觉得,全是因为盛凉州的世子身份?”
“你说什么?”
“没什么,世子最近注意安全。”陆湛语气嘲讽,“想杀你的人,可太多了。”
秦夜白发现陆湛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但她不明白陆湛为何如此,脑海中飞快闪过无数种可能,一一被她否认。
直到她抬起头,看向陆湛。
昏暗的烛光下,陆湛抱着胳膊坐着,微微下垂的眼尾在他艳丽的脸上多添了笔无辜与落寞,抿起的唇角看上去很难过,像是个精致的琉璃娃娃,流露出几分脆弱来。
她居然会觉得陆湛脆弱,可能是她疯了吧。
秦夜白很少这么近距离打量陆湛,以往她不是移开目光不看陆湛,就是尽可能离他远远的。陆湛在她面前很少会戴面具伪装自己,因为她从来不会用那种好奇的、恶意的、又或是觊觎的目光打量他。
察觉到她的目光,陆湛从思绪中清醒过来,刚刚那茫然无措好像只是秦夜白的错觉,他依旧是那个邪气又高高在上的龙鳞卫统领陆湛。
“我好看吗?”
“你很讨厌自己的脸?”秦夜白很早就想问这个问题,见陆湛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干脆又问道,“或者换个问法,你很害怕别人的视线?”
陆湛双手搭在桌上,深吸一口气,“秦大小姐,不论变成什么模样,你这让我动怒的能力,都没变过啊。”
“陆湛,只允许你扒开别人的外皮,一点一点挖开他们想要掩埋的东西?你以为你是谁,你认为这世界肮脏又恶心,就要找到所谓真实,可你不也是这肮脏恶心尘世间的一份子,礼尚往来,你也应该扒一扒自己,最好把自己扒个干干净净,不然没道理。”
“我真后悔。”陆湛咬住牙根,像是一头恶狼,盯着秦夜白说道,“当初为什么没有直接杀了你。”
“因为你还没有看到我的真实。”秦夜白眸色淡然,平静地与他对视,“你不相信我的真实。”
“那不是真的。”
陆湛猛地站起身,带着楠木桌发出一声响,“那不是真的!”
他大声重复否定道,仿佛这样就可以说服秦夜白,也说服他自己。
“我会扒开你所有的伪装,找到你的真实。”
这一次游刃有余的变成了秦夜白,她歪头看着陆湛,似乎看着一个发脾气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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