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一贯不会和姑娘家打交道,就像现在这样,他说十句,她们半句也没有,他看一眼,她们就扭扭捏捏或惊或怕。
他无奈地叹气,转身出去打水,姑娘抱着木匣,蹲在小木棚边,眼睛滴溜溜地在他身上转。
沈淮皮糙肉厚的,这两年在外面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被个俏生生的姑娘盯了半天也不觉不自在。
等他跑了十几个来回,火灭了,才在门槛前坐下擦汗。
她仍旧蹲在小木棚旁边,借着月光看向他这边。
“我没见过你。”姑娘终于开口,声音软糯糯的,透着一股子撩人的甜。
见鬼了。
沈淮也不看她,低头望着刚才不小心泼洒在泥地上的水印,不答反问:“你来村里多久了?”
“快两年了。”她老实巴交地回答,说完又直勾勾地盯着他。
“我这两年不在村里。”他徐徐解释,“我是沈家老三,打家具的那个沈家。”
她屋里的家具,全是他父亲的手艺,那是他家赖以生存的门道,沈淮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哦了声,表情放松了些:“我听说过你,湘湘说你服役去了。”说着,她终于移开目光,白净的脸蛋上飞过一抹红晕,“我,大家都叫我阿罗。”
沈淮点点头,也报了姓名:“沈淮。”
“嗯。”她小声道,“我的衣服……不是自己扯开的。”
沈淮抬眼看她。
阿罗抿了抿嘴唇,懊恼地蹙起眉头,犹豫不决。
“那人是谁?”沈淮主动挑起话题。
阿罗飞快瞥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惧,语速却是缓缓的:“我今日和刘二婶子去响水村给她娘家人看病,路上刘二婶去林子里方便,叫我在路边等着,那人不知从哪儿窜出来,抱着我又亲又搂,我害怕极了,抓起路边的石头敲破了他的脑袋,后来刘二婶回来,把他打跑了。”
她咬了下嘴唇:“许是他怀恨在心,夜里我睡得好好的,听到有人踹门,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压着欲行那事,我挣扎时踢倒了蜡烛,他见起火了,抢了我买药的钱就跑走了。”
这姑娘心眼太实了。沈淮想。一个姑娘家对着个陌生的大男人,连又亲又搂、被压着欲行那事都和盘托出,幸好今天遇上的他,遇上别人,不定怎么编排。
“这些话,等下别和村里人说。”他好心提醒。
阿罗乖顺地点点脑袋:“我晓得的。”
沈淮笑了:“你晓得你还告诉我?你不怕我出去乱说?要是我也是那等登徒子,拿这事威胁你和我好你怎么办?”
“我……”阿罗抠着木匣子,有些不安,斟酌了许久,嗫嚅道:“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娘在世时,和福大娘说好了,要把我嫁给你做媳妇儿。”她舔舔干燥的唇瓣,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我被别的男人抱过了,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去和福大娘说我不嫁了,免得你心里不舒坦。”
沈淮的笑容僵在脸上。
阿罗瞧他表情变了,连忙补充:“我以后还会给你家人瞧病的,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你们男人都在意这些,你不愿娶我理解的,定不会有半句怨言。我……我……只求你别把今日的事说出去,东溪村很好,阿娘没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提起伤心事,阿罗声音哽咽着:“等下有人来了,我只说我一个人住着害怕,晚上点了蜡烛睡觉,不小心打翻蜡烛才烧了房子。”恳切地望着他,“好不好?”
她这几句话包含了太多信息,沈淮一时捋不清楚,只被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瞧,稀里糊涂地应声:“好。”
喜欢种豆南山下请大家收藏:(m.bxwx.co)种豆南山下笔下文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